第四百零九章(2 / 2)

“士官長,你對這些嬌生慣養的小鬼,也未免太好了……”裕西非常不快地嚷了起來,鞠思音瞅了他一眼,這一眼讓裕西馬上閉了嘴。

裕西沉默片刻,轉頭對地上一堆人大聲說:“聽到沒有?都起來!晚上八點——不,九點,那破設備得多花點時間,今天你們可以晚點睡覺!明天早上爬不起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一群人一聽到這話,哪裏還有爬得起來的,全都像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裕西看著他們,又好氣又好笑,正想開口罵人,鞠思音又拍拍他的肩頭。裕西歎了口氣,搖搖頭,一瘸一拐地走了。

“吳邪,吳邪,你說晚上會放什麼電影?”則舟一臉興奮,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裕西回過頭來,嗬了一聲,說:“你果然行,看你體力還真的很好嘛!要不,你再做一百個?”

馬上又癱了下去,哀哀地說:“班長啊,你饒了我吧,哎喲喲……”

裕西又甩了他一個白眼,走了。

則舟隨即又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笑著說:“我問你呢,吳邪,你說今天會有什麼電影好看?”

吳邪有點無精打采地說:“什麼電影沒看過,有什麼好看的?”

“話不是這麼說的。”則舟歎了口氣,說,“這地方……什麼娛樂也沒有,我可是清淨不來的人!沒有漂亮女孩子、沒有酒喝,連抽煙都得偷著抽……這日子還要過一年啊!我會悶死的!”

“一年……”吳邪喃喃地說,站到高處,遠遠地望著海麵。

海浪翻卷,偶爾飛過一隻黑色的燕鷗,那是M島上特有的神鳥,大家都視其為吉祥的象征,可是,那渾身漆黑的鳥,在灰藍色的海麵上孤獨地掠過時,吳邪卻隻能生出不祥的預感。

“我不關心一年不一年的事,我隻關心什麼時候台風能走,我們能夠看到來的飛機和船。我隻關心金明和穆樂林的死、倪捷曉的失蹤,還有那棵流血的相思樹下麵,究竟埋著什麼……”

說到這裏,吳邪突然搖晃了一下,險些一頭栽下來,則舟趕快搶過去扶住他,埋怨地說:“你看看,你這幾天吃得少、睡得少,你不會也營養不良了吧?”

“胡說八道。”吳邪說,“就是有點頭昏。剛才……好像又有什麼景象,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

“什麼景象?”則舟問。

“……還是相思樹下,有個人在往土裏麵埋什麼東西。我想看清楚他的臉,但始終看不到……”

“喂!”則舟大聲地打斷了他,“我看你也有點中邪了,胡說什麼啊!走啦!晚上最好是播喜劇片,可以把你這豬腦子清一清!”

事實上,他們寢室裏也沒有別人了。

吳邪這時才有點恍惚地發現,原本他們這裏住了七個人,但穆樂林、金明和陳越恩都死了,田雲葉又嚇病了之後,也就隻剩下他、則舟和遠嶼三個人了。所以,晚上他們離開,既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發現。

活動中心大門上的鎖,是把鏽跡斑斑的大鎖,要打開沒有任何難度,遠嶼找了根鐵絲,很輕鬆就把那鎖給撬開了。

裏麵還保持著昨天晚上的樣子,整整齊齊地擺著幾排椅子,正前方是灰白的銀幕,旁邊是放映設備。有一張椅子上有少許的血跡,把暗褐色的椅子染紅了一片。

血跡早已幹透了,則舟湊過去摸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隻有這麼一點兒血。”

吳邪的腦子裏又眩暈了一下。他腦子裏又出現了《馬克白》裏麵那句著名的台詞:“誰想這老頭兒會有那麼多血?……”

可是這一次隻有這一點血,不像是浸透了那相思樹還在往下滴的鮮血。

“那個人真的很大膽啊。”遠嶼喃喃地說,“我真的覺得很可怕,也很不可思議。我們都坐在這裏麵,他就這樣下手了。如果陳越恩叫起來,或者有任何人看到,那就馬上會被發現的!可是他仍然不顧一切地下手了……”

“你忘了嗎,”則舟說,“金明被槍殺時也是一樣的,那是件多麼冒險的事啊,在那樣的黑暗裏,他很有可能打偏!並不一定真的能一槍命中的!所以說,那個人是不顧一切地要——殺人滅口!”

“讓我們盡量回憶一下吧。”吳邪終於開口了,“昨天晚上,誰曾經離開過座位走動?他是為什麼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