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快說出來抵過夜費。’瞎子表現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囂張態度。
被人拿吃的威脅,我還真的第一次遇到,令我很哭笑不得:‘小哥他想跟我在一起。’沒跟瞎子講油瓶說想要娶我的話,因為總覺得在說什麼前,他跟其他人應該會好好笑我一番。
‘嗯、然後?’瞎子點頭,反應上沒半點意外。
還要什麼然後?我蹙眉,把能想到的全說出來。‘我很煩惱、也不想……小哥不該淌這渾水還陷著不出來,而且我也沒打算過成家,小哥卻還能成家立業,我實在沒必要多拖個人跟著我過日子。’尤其油瓶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而且論樣貌,我還沒看到悶著張臉能比他更好看的人!
‘真該叫上小家夥來聽聽你這話。’瞎子很遺憾的大歎可惜,接著扯起我的衣襟往他那拖。‘小家夥說過你被人給養廢了,因為你很無所謂的接受,我知道、那是你的性子,如果不想讓人淌渾水,一開始就發狠點去拒絕,我相信這城有名的小爺,那點小法子不會沒有!在我看來,那個張起靈與其說是入行的沾點水,根本都為了你半身都浸進去了,見不得人來涉水,還放任他來慣你,這欲拒還迎的姿態,我該叫小家夥來跟你學學,說不準還能讓我舒心點。’
瞎子話說得很直接也不好聽,我坐回到椅麵,沒心思去整理扯亂的衣襟,腦子因瞎子的話震得麻麻地。
從一開始收留油瓶後,我獨自生活的人生就不再有,甚至不該學油瓶咬那一口當結契,認他、讓他再留在我身邊,錯失最初拒絕的機會,反讓現在更沒辦法推開對方。
因為有時在拒絕油瓶會有失落的表情,總會讓我又想起獨自一人過日子,身邊沒有家人會有的寂靜、痛楚。
會無法讓他成為一人,卻又知道油瓶還有其他機會,可以過著更安逸的日子,而自己不能將他抓死死的……
如過諾了油瓶那句話,會不會反害了他?
看著挪回到我麵前的食物,定了些念頭,抬起頭看向瞎子。‘晚些我們去找老癢,我該讓他罵幾句打幾下來清醒點。’
瞎子輕鬆說道:‘別一臉要去赴死的模樣,把小家夥的爪子當成貓在搔就好。’
‘……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回頭或許該叫上七殺,讓瞎子知道什麼才是貓搔癢。
我抱傷上街,立刻引來不少人的關切,不少人問我是怎麼傷成這樣,也有人在問到油瓶是不是傷更重,才會沒有跟在我身旁。
在到迎月樓的路上,還收到不少攤位小販送,說是要給我跟油瓶進補的食物,幾位大媽難得見到我,似乎油瓶來這光顧過,都在我身邊擠眉弄眼,問著我跟油瓶的年紀多大,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家,諸如此類的閑話。
一到迎月樓,我還沒被一群如花的姑娘給迎進去,就先看到油瓶,竟先到迎月樓,還與老癢在對飲,這畫麵左看右瞧都非常古怪,讓我腳懸在門檻上踏不進去。
‘這還真是……夫婿竟先跑來跟丈母娘泡茶了。’瞎子笑說。
‘在說什麼鬼話。’我無奈的搖頭,收回腳轉身,打算趁油瓶還沒注意到前先溜走。
‘去哪?’
‘跑!’我說的堅定又快。‘我會出來就是還沒想到要怎麼回!’
‘那我來引起些騷動好了。’感覺到瞎子情緒突然高漲,有點躍躍欲試的興奮。‘小、家、夥———!’
‘操!’老癢的叫喊。
而我決計不去看瞎子是如何引起騷動,快步離開迎月樓,隻是跑幾步,就扶牆彎身大喘,餘光到牆邊有道人的影子靠近,單看黑影的形狀我就認出對方是誰。
基本上現在是不用想跑了,我便直接轉身、靠牆坐在地上,看向油瓶,他手握黑金古刀,人高馬大又一身黑,很自然就散發出無形的氣魄,而那隻認他當爹的小畢方,理所當然的據在他的頭頂上,有些的莫名跟不協調,常惹不少路過的人回頭看他,跟著在他身邊時,總會聽到不少竊笑聲後又聽到因油瓶的麵容而驚呼。
真是人的樣子好看,頂什麼都行!
而小畢方……那時在山上太混亂,我連小畢方何時丟了都不知道,油瓶卻還能把它找回來,實在讓人佩服,不過那隻黃毛鳥現在是見我咬一口噴口火。
油瓶感覺不是來捉我回去,從他還沒動手就知道。
‘嗯……王盟有買炒豬肝給你吃吧?’因為心掛著他血留太多,所以在跑出來前有交代過王盟要買。
油瓶安靜的點下頭。
‘小哥,我是妖繪師。’
‘嗯。’
‘也幾乎把能惹的妖怪都全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