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看陳四爺肯不肯幫了,不然這幾具真的都會落在我頭上。’看那十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忍不住歎口氣。
寫符的地方被燒出一塊黑出來,我看了看就拿幾本書蓋在上頭,一移開就發現下頭壓了個盒子,心底掙紮了一下便好奇的打開。
盒子拿起來出奇的輕,裏頭隻放些許的褐色動物毛,湊近聞一下,原本還很淡的味道,那種腥臊味就灌了上來,我立刻拿得老遠,讓悶油瓶順手幫我蓋上。
‘這什麼東西!不會都是從屍體上弄下來的吧?’
很不想去確定,但我還是掀起一具男屍身上的白布,就跟我在外頭看到的一樣,身上有好幾處爪傷跟咬痕,卻不是會致死的傷,拉開一隻腿,在大腿的根部找到一些已幹的白稠物,跟幾根黏在上頭的動物毛。
退一步後我蹲在地上,不想再繼續驗查屍身,悶油瓶在後頭喊了我一聲,聽起來有點像在擔心。
‘還記得我差點被貓妖給上的事嗎?黑瞎子說過那是猞猁,是種在發情時會捉人回窩裏交尾的動物,但它們成精後,胃口似乎也跟著變大,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精氣吸食殆盡。’想起剛看仵作寫的驗屍記錄,死於餓死跟衰竭而死的比較多。‘不過我想不通的是,都把人捉回窩了,為什麼還要冒著危險把人給丟回城裏?是不想把人堆在窩裏,還是……小哥?你在想什麼?’
發現到悶油瓶一直盯著男屍看,沉著臉色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都是男的。’
‘啊?’回想下找到的死者,的確清一色都是男人。‘對,是都男的沒錯。’
這不會是猞猁發情時有上男人的癖好吧?
‘但不見的人中也有女人。’
我愣住。這才想起不見的人裏頭雖然有不少男人,但還是有女人在名單之中,隻是比男的少上許多,加上被找回來的都是男的,很自然的女人的部份就被掩蓋過去……
‘妖跟人——’
悶油瓶語未完,我就莫名的可以猜到他想說什麼。
‘…可以生出孩子嗎?’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去想這問題。’公猞猁跟女人到底會生出怎樣的異種,真的想像不出來……‘但也不能肯定猞猁捉女人就是為了要……呃、傳宗接代。’
‘可能喔……’
飄渺虛無的一聲說話聲,回蕩在這個隻有我跟悶油瓶的屋子裏,而且還是從我身後的屍身那傳來,一瞬間讓我以為是死去的人開口說話。
但定下心回頭一看,闔上的兩扇門多了一道開口,門外頭多擋了個黑色的小山丘影,不是人的樣子,開口說出來的卻是人話。
‘我以前住的山寨就有這樣子過……’
發抖的說話口氣,不斷啜泣的說話方式,立馬讓我想到個人。‘你……是這的仵作?’
‘……嗯。’黑色山丘影動了下,應該是在擦淚的樣子。
我仔細一看才看清楚外頭的黑東西的確是他沒錯,會成那個樣子,是仵作的身上拱了條厚被子,把他整個人給蓋住,隻露出張還在哭的臉。
‘那你要進來說話嗎?’
仵作的反應就像老鼠尾被貓給踩中那般驚嚇,連退了好幾步,哭叫著說外頭陽光正大正好,他死也不要再進去摸死人!
‘剛的事你繼續說吧。’見仵作越退越遠,根本是要跑掉了,我跟悶油瓶隻能追出去,等他在日照下冷靜下來。
仵作一沒有像剛才那樣哭哭啼啼,他看起來就是個樣貌端正的儒生,但哭紅的鼻子跟眼眶,讓他又有弱不經風的感覺。
‘那、那是我以前在山裏老寨子的事……有個女人在某一天突然不見,卻又某一天又回來,老一輩的都說她被山神捉去,山神看不上眼才又把她放回來,而她也沒說什麼,整天失魂落魄的……但有天我聽人說她有身孕…’仵作邊說邊把自己包的更緊。‘不足十月,是很怪的隻懷兩個月,就連產婆說這胎是流了……但沒想到的是,女人真的生出來,還生了四、四隻不像是人的東西——’
仵作實在抖的太厲害,說到後來的幾句話都有些難聽懂,但還是勉強知道他在說什麼,那女人在產下之後就死去,留下產婆對上那四隻還黏著胎膜的動物,之後的話也是忤作聽人從產婆那轉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