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極限？”葉小天扣上衣扣，來回活動著右臂，經過師父一手‘分筋錯骨’手法之後，果然舒服多了。
“對。”籪綺霖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掌，掌心中赫然平躺著一顆米粒大小乳白色的豆子，再一抖手，那乳白色豆粒竟然化作一隻盛滿灰白色豆汁的水晶玻璃杯，他遞給他，同時毫無解釋地命令道：“喝下去。”
葉小天看了一眼那杯類似豆漿的東西，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多餘的詢問都沒有，直接上前接過，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既然他是青瀾委托教導自己的人，那麼，無論自己是否與其第一次見麵，對待師長，最起碼就應該要信任並且遵從他的意思，如果連最基本的這點都做不到的話，還談什麼在其手下接受磨礪呢？
“現在，你出去跑步，”籪綺霖說話的聲音和他的容貌一般溫柔，而內容卻與其完全成反比：“一直跑到我滿意為止。”
這一隅由青瀾獨創的異境整體大小近三萬平方公裏，相當於外界三五個邊際蠻夷小國整個國家土地麵積之和。除了風景建築雅致怡人之外，葉小天一邊跑一邊還發現這裏的空氣中浸潤著比外界密集高達十倍的靈氣，至少在他激烈消耗之下空氣中靈氣自動補充狀況是如此表現出來的。
葉小天不知道籪綺霖所謂的‘跑到我滿意為止’究竟是一種什麼程度，不過，既然在之前就已經告訴他了會逼迫自己的極限，想必那意思和‘跑到你死之前一秒為止’也差不到哪去吧？
從開始到現在，過了三個小時，雖然葉小天一直竭力保持勻速運動的狀態，可是就連他自己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速度是慢下來了，並且即使在這種冰天雪地極致寒冷的環境下，他渾身大汗淋漓，跟剛從池子裏撈起來似的。
周圍的環境從花草馥鬱到林木森冷再到崎嶇陡峭，小天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麼地方來了，隻是順著腳下往前一直無限延伸的青石小道一直奔跑，直到……胃仿佛抽搐一般的疼痛，胸口猶如抽空的風箱似的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咬緊牙關，一手死死按住胃部，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繼續支撐。
極限？才十二歲的孩子的身體的極限是多少？腳下好像騰雲駕霧般輕飄飄地，葉小天覺得自己連頭腦都不能清醒地思考了，身體幾乎已經形成一種慣性向前奔跑，心髒隨時都有停止跳動的可能，四肢好像再也不屬於自己。
耳畔呼嘯著淒厲的山風，周遭的空氣仿佛稀薄了許多，即使他努力張開嘴唇，也好像無力從中汲取到任何承載生命延續的氣體似的。
可是喉嚨卻有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湧了上來，又過了１個小時，他終於雙腿酥軟，搖搖晃晃地摔倒下去，伏在地上一邊急速地喘氣一邊捂住嘴唇不住地咳嗽。
好難受，要死了似的難受！
下意識地蜷縮起四肢，小天將腦袋埋進雙手之間，他覺得即使前世上大學體育考試的時候自己都沒這麼玩命地跑過，今天卻好像賭氣一樣竭盡全力跑到快要死去的地步。
四個小時，就算速度慢到５或者６公裏／小時，起碼也是２０公裏以上的距離了。不得不承認，這具從很小就開始鍛煉身體比前世養尊處優的體魄強韌許多，或者說，也有因為繼承了葉氏先輩武學功力後得到本質的提升，可是，可是——真的好痛苦啊，好想口吐白沫死去算了。
“很痛苦麼？”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葉小天半閉的雙眼陡然睜大，他看見一隻骨骼漂亮得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手輕輕將一杯灰白色的豆汁放在自己身旁，然後籪綺霖那副不知道是天使還是魔鬼的麵龐出現在自己麵前，微笑著告訴他：“才開始呢，喝了它，繼續。”
“…………”不是葉小天不想罵人，實在是咽喉幹渴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瞪著他，遲疑片刻，緩緩支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根本不甩那杯豆汁，又再一次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