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夜,搖搖晃晃的微醺著到了淩晨三點。
我實在擋不住了瞌睡蟲,要求告退。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年輕時哪怕連著通宵熬夜都沒有什麼感覺,現在過了12點眼皮就打架,隻想躲到被窩裏去躺著。
卡爾帶著我們幾個從新主人那裏告退出來,然後坐上了出租車。
車子行駛了好久,我迷迷糊糊覺得不像是回家的路,正想開口問,車子停下了,我驚訝的發現,不是我的住處。
車子停在一個街麵房前麵,整條街都是店麵房,一律拉著冷冰冰的卷閘門。眼前的大大的卷閘門嚴嚴實實的拉著,上麵開了個小門,門口三三兩兩的杵著打扮妖豔的女子,有幾個手上還叼著煙,完全不是剛才那戶人家家裏那些女孩的風格。
一個膚色黝黑,看起來像是菲律賓人模樣的女孩斜倚在小門裏麵,探出半個身子,長長的卷發遮住了半邊瘦瘦的臉頰,一隻眼睛透過長發警惕的盯視著我們。
這是哪裏?
沒關係,卡爾一迭連聲的說,沒關係,是我朋友,是我朋友,他們也在開party,我們再進去玩玩吧。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卡爾推推搡搡的把我弄下了車子。
那女孩冰冷而警惕的眼神怎麼看著也不像是朋友,可是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半推半就的跟著卡爾前行。
卡爾強硬的推開女孩擋住的小門,拉著我們往裏麵走。房子裏麵光線很暗,站著幾個精瘦的棕色皮膚男人,一臉的不耐煩和厭憎的表情,跟卡爾用急促的聲音說著什麼,我明顯的感覺到他們的不歡迎。
可是卡爾依然硬拉著我們往裏麵闖,我想他大概是有點喝多了,顯然他不是這裏的常客,這裏似乎在秘密的進行著不可告人的勾當,而顯然他是不被信任不受歡迎的。
我往後拉扯著他,no,no,I want to go home。心裏隱隱升起害怕的感覺,可是人卻依然被他拖著前進了。
看看旁邊兩個虎視眈眈、眼神凶狠的男人,我怕過於大幅度的拉扯會引起他們的緊張,進而對我們做出不利的事情來,所以,我還是被踉蹌的拖著進了內屋。
內屋空蕩蕩的,沒有燈光,匆忙之間掃視了一眼,似乎黑暗中還有人。右手邊又是一道小門,走到門口一看,是一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我被半拉半拽的從狹窄的樓梯拖了下去。
地下室裏是一排排的靠著牆壁的簡單木桌椅,類似某些複古風的小酒吧,桌上到處都是酒瓶。空氣裏充斥著某種曖昧的氣息,煙霧繚繞,很多棕色皮膚,嘴唇厚厚眼睛深深凹陷的瘦小女人在踉踉蹌蹌的搖擺著軀體,帶著迷醉的神情,很多女人似乎還衣冠不整,袒胸露乳,眼神渙散的望著某處,幾個渾身肌肉的精壯男子左擁右抱著,橫七豎八的半躺在凳子上。
狹窄的樓梯對麵的牆壁上是一個寬大的銀幕,可是我基本上沒有看清楚在放什麼,內心的恐懼促使我立即就轉身往回逃,直覺告訴我,他們在抽大麻或者類似的東西,而我手上還拿了大大的單反相機,我不知道呆在這裏會招來怎樣的後果。
我憤怒的甩開卡爾的手,大聲的叫著no,然後往樓上衝去,再也無暇顧及我的態度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飛奔著衝出了那個可怕的地方,他在後麵追著我喊,sorry,我以為你會喜歡的,sorry……
跳上出租車,我再也管不了淩晨獨自在澳門街頭搭車是否安全,斷然的跟司機說:澳門體育場。因為我覺得現在哪裏都比這裏安全,必須!馬上!離開!
一個離奇的party之夜,三個截然不同的party,我想我還是感激他的,給了我如此多不同的體驗,最後的失誤,就當作是醉酒後的犯錯吧。至少在我可以阻止的時候,結束了可能的錯誤。我想,如果是多年前獨自旅行的我,也許真的會因為好奇或者其他而放縱嚐試一回的,隻是如今的我,大概真的成熟了,也或者,失去了嚐試一切的勇氣,當我感覺危險靠近的時候,忙不迭的就先逃開了。
不過我沒有後悔,人生本來就是因為有那麼多意外才豐富、才迷人,若是不回來,又怎能見識這樣的生日party,帽子party,還有那驚人的迷幻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