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銘不像李易雲,直到聽到雲傾的名字後他才猛地轉頭看向她,莫雲傾和李棋兩人的相貌身材身世都截然不同,甚至連性格也有所差異,卻擁有同一個靈魂,席銘至今都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李棋直到死,一輩子都奉獻給了皇室,一生生活在黑暗的陰影裏,坐著見不得光的事,而莫雲傾則比她幸運得所,她美麗、自信,肆意而又灑脫,不用比這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也不用承擔保護皇帝安危的巨大壓力,可是自從進了皇宮,那雙眼裏的悲傷為何如此濃烈?

席銘深深地遙望著雲傾,她明明隻在幾丈遠的地方,卻仿佛千裏之外,她不再屬於自己,她已經不是他的小師妹,他們之間再沒有所謂的秘密,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已經遙遠到不可跨越。

席銘嘴中隱隱發苦,曾經以為她死了,他為此頹廢了近十年,可如今她回來了,自己的狀態,又能有多少改變呢,不過是絕望中多了一絲苦澀。

雲傾眼觀鼻口觀心,雙手平放於膝上,目不斜視,坐得那叫一個端端正正規規矩矩,盡管如此,陽光下耀眼的滿身風華卻依舊掩飾不了。

一直關注著席銘的陰柔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雲傾,原來這就是莫雲傾,自己派去盯著她的人從來都回報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似乎每次都被巧妙地避開了,調查出的資料也顯示她與李棋沒有絲毫接觸的機會,她們二人並沒有關係,那麼這幾年連自己都不曾正眼看過的師兄為什麼會癡癡的望著她?陰柔忍不住皺起兩道細長的秀眉。

“哦?哪位是莫四小姐啊,今日可有在場?出來讓朕瞧瞧,能把我們永王迷到這種程度的姑娘,到底長了副什麼模樣?哈哈哈……”

李紀誌突然大笑起來,皇上一笑,下邊的人自然要跟著應和,看台上頓時笑聲一片,恢複了一開始其樂融融的場麵。

在各色目光的注視下,雲傾緩緩起身,看似悠閑實則速度並不慢地向著李紀清走去,走到距離他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雲傾掠了掠裙角,盈盈拜倒。

“民女莫雲傾拜見皇上皇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傾機械地念完這段慣例的問候,低垂的臉上麵無表情,她安靜地跪在原地,等待上位者平身的命令。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雲傾依言抬頭。

“不錯,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說完這句話後便沒了後續,李紀誌隻是神色淡淡地上下打量著雲傾,久久沒有開口。

良久之後,他似乎打量夠了,這才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嗯,是個好孩子。”

“皇上……”見皇帝一直沒有讓雲傾起身的打算,坐在上首的莫貴妃忍不住開口。

“愛妃覺得,這樁婚事如何啊?”李紀誌打斷莫惜月的話,突然轉頭征求她的意見。

莫貴妃聞言一愣,這個可不是什麼好問題,皇帝明顯不願聽到肯定的答案,但永王有又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自己夾在中間,如論怎麼做都是錯,更何況……

莫惜月看向下首重新低下頭看不見表情的雲傾,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一次,她一定要守住冰沁唯一的女兒。

“父皇,其實兒臣……”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易雲竟然走到了他們身後,他經過反複的糾結掙紮,最終決定就這一次,哪怕一次,他一定要為自己爭取一下。

“嗚——嗚——放開我!”突如其來的清脆的叫喊聲打斷了李易雲的話,眾人聞聲回頭,隻見一名穿著異族服飾的妙齡女子正掙脫手下護衛的阻攔,努力往高台跑去。

“皇上,您之前不是答應過香菱,讓永王給香菱做駙馬嗎?”十五六歲的少女皮膚白淨,眼窩深陷,鼻梁高挺,頭上戴著紋繡了一圈白色絨毛的帽子,帽子四周的墜鏈上也點綴著同色絨毛,以及紅色的瑪瑙石。

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裏,滿臉欲語還休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