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雲揮下開始的旗幟,早已蓄勢待發的眾位選手頓時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唯獨李紀清悠閑地夾了兩下馬肚子,連馬鞭都未揮。
所有人都看不懂李紀清究竟欲意何為,既然參賽了,那麼一定是衝著冠軍去的,畢竟他可是永王,可看現在這樣子,不慌不忙的,竟不像是有意參與奪魁。
不管觀眾們心裏怎麼想,雲傾卻是把李紀清的小動作全都收入眼底,暗罵他作弊。李紀清用腳拍馬肚那兩下看似悠閑疲怠,實則通過接觸把內力傳到了馬兒身上,沒看現在他非但沒有落後,反而遙遙領先嗎?
從來,李紀清都是清冷高傲淡靜寂然的貴公子,抑或是不動如山殺伐果決的冷麵王爺,他高高在上、情緒內斂,他運籌帷幄,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雲傾從未見過在運動場上揮灑汗水的李紀清。
陽光下他隨著馬背起伏的身姿,隨風揮舞飄動的墨發,就連月光般清冷的麵龐,此刻看去均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意。
恣意,肆意,寫意……雲傾想不出一個準確的詞。
看他策馬避開障礙,看他彎腰躲過高杆,看他連人帶馬躍過柵欄,雲傾嘴角忍不住帶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馬賽的過程是精彩的,結局是毫無疑問的,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永王到了賽場上一樣所向披靡。
精彩的比賽,讓高位上的皇帝龍顏大悅,觀眾們看得意猶未盡,李紀清卻等不及李易雲宣布比賽結果,氣不喘心不跳地下了馬,大踏步向著看台中心的最高處走去。
作為裁判的李易雲還站來賽場上,其餘選手們在還未宣布比賽結果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看著李紀清,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走到距離樹立著華蓋的高台隻有一步之遙時,李紀清對著皇帝單膝跪地,恭敬地半垂首道:“臣弟叩見皇上,方才的比賽不知皇兄可還滿意,借此機會,臣弟祝皇兄福壽永康、萬壽無疆。”
李紀清這樣的舉動雖然於理不合,但第一,人家是王爺不僅是皇親官位還很高,第二,人家手握兵權,就連皇上也要忌憚三分,第三,人家是恭恭敬敬上前賀壽的,所以大家除了抿嘴一笑之外,也說不出,或者說不敢說出什麼挑剔的話,就連號稱“連祖宗八代的醜事都能挖出來上奏天聽”的禦史大夫,不也一樣皺著眉頭不發一言。
李紀誌看著垂首跪在眼前的弟弟,深不見底的雙眼隱藏著不明的情緒,過了一會,他突然哈哈大笑兩聲,大手一揮:“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趕緊起來,阿渚,去把永王扶起來。”
“是。”
皇帝身邊的第一宦官張渚張公公,聞言趕緊上前,在他的手觸碰到衣袖之前,李紀清已經順勢謝恩站了起來。
“哈哈,比賽很精彩,不過你還上場還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啊,說吧,想要什麼賞?”
“僅是不同往日,臣弟上場薄皇兄一笑是應當的,臣弟不敢求賞,隻想厚顏請皇兄為臣弟賜婚。”
李紀清話出口的一瞬間,整個賽馬場上方的空氣都仿佛靜止了,眾人的呼吸聲變得清晰可聞。
雲傾垂下眼瞼,一旁的蘇夏菡興奮地和她的小姐妹們你拽我拽你,滿臉看八卦的激動,沒有注意到身旁雲傾有異的臉色。
一瞬間的安靜後,大家開始躁動起來,李紀誌臉上的表情也頓了一瞬,隨即笑開:“哈哈,說來聽聽,朕實在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能把我心如磐石的皇弟迷到要求旨請婚的地步,朕一定得見見她,哈哈哈!”
“請皇兄下旨賜婚,臣弟歆慕佳人已久,實在容不得再起任何波瀾和閃失。”李紀清重新單膝跪地,雙手在胸前抱拳,大有你不同意我就長跪不起的架勢。
雲傾聞言眉心一動,雖然知道這隻是李紀清為了讓皇上答應而說的場麵話,可是突然加速的心跳還是暴露了她當下的心情。
李紀誌聞言同樣加深了眼神,他看著李紀清的頭頂眯了眯眼,李紀清越是推遲,不肯讓他求親的對象現身,說明那個女人的身份越是存在問題,是誰呢,值得他做出這些舉動,不惜向自己低頭也要求娶的女人,李紀誌電光雷閃間在心裏列出一張名單,名單上的人都是絕對不能嫁給李紀清的女人,她們要麼擁有顯赫的家世,百年家族聲望財力驚人;要麼父兄親人多在朝中任有重職,人脈影響強大;要麼家族手握兵權,這是其中最不能與李紀清結親的一類,想當然,雲傾的名字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