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和當歌站在雲傾身後半丈開外,午後陽光透過葉子間縫隙影影綽綽打在地上,一陣風吹過掀起星星點點的淩波,林間佳人的背影不自覺竟帶上幾分憂傷。
她們的小姐,可以耍橫賴皮偷懶撒嬌宛若三歲孩童,也可以高貴冷豔氣質卓絕猶如仙子在世,她有男人的胸襟和見識,也有女人的美麗和嬌嫩,她時而天真童趣,時而滄桑淒涼,時而開懷大笑,時而哀繞發梢,她明明才隻有十六歲不是嗎,頂多比同齡人多明白些世態炎涼冷暖自知的道理,但真要說起來小姐卻也並不涼薄,真心對她好的人,她會待你更好……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兒啊,矛盾的複雜的情緒可以全部出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卻絲毫沒有違和感,仿佛她天生就該是那樣,多變而捉摸不定的女子。
沒錯,這就是她們的小姐,“醉夢紅塵”裏每一個人心中的神,無論多麼狼狽的處境都不能影響她分毫,因為她隻要站在那裏,就已經是道風景。
雲傾往前走了兩步,沒有聽到腳步聲,疑惑地回頭,見兩個丫頭站在樹蔭下傻愣愣地盯著自己,雲傾失笑,問道:“我背上沒有什麼麼清理幹淨的殘渣嗎?”
因為雲傾的問話而回過神的兩個丫頭均是一窘,她們竟然,看自家小姐看得入迷了!對酒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當歌微紅著臉解釋道:“不、不是的,小姐……啊!有蛇!”
說話的空檔,沒人注意草叢邊突然衝出一條尖頭小花蛇,一口咬上離它最近的當歌的小腿肚。
雖然對酒反應極快地砍斷了小蛇的七寸,但當歌小腿上已經見紅,為時已晚。
“趕緊坐下,我看看。”雲傾上前兩步,挽起當歌的褲腿,果然雪白的小腿肚上兩個血洞森然並立,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血窟窿的周圍已經開始逐漸泛青。
雲傾仔細檢查了傷口,又看了眼地上斷成兩截說不出品種的小蛇,“沒事,不過是條一般的毒蛇,把毒血吸出來再上點藥就沒問題了。”
雲傾下了結論,剩餘兩人均是大鬆了口氣,對酒和當歌還有留守在家的青青與子衿,雖說都是千挑萬選出來服侍雲傾的人,但畢竟年紀小,經的事少,就如同幾十年如一日在山中苦練武藝,單憑武功遠遠足以領先武林的佛門高人,或許過硬的本事沒幾人能勝過他們,但隨便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便能以同情騙走他們身上所有錢財,這是一個道理。
當歌雖然聰慧靈敏,但此刻依舊嚇白了臉,隻是在聽過雲傾的話後慢慢開始恢複,即便如此,當歌仍然心有餘悸:“小姐,這條蛇咬到我真是太好了,萬一它衝出來的地方不是這裏而是您旁邊,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有什麼不堪設想的,隻是它去投胎的時間要再往前挪那麼一點點而已。”雲傾一邊看著對酒給當歌吸出毒血,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
也是,當歌的反應豈和雲傾想必,那條小蛇要是從她那個方向衝出來,估計才冒出個腦袋就感覺不到自己的身子了吧。
不過,這條蛇一開始本就是衝著當歌去的。
“對酒,送當歌回花廳暖閣去,找人給她上些藥,這麼好看的腿可不能落下什麼毛病,不然以後我還怎麼心安理得地使喚你們?”
雲傾的話讓對酒當歌二人哭笑不得,不過她們也明白,雲傾這是在委婉的提醒她們離開,無論是因為雲傾接下來要做的事二人幫不上忙,還是雲傾覺得她們礙手礙腳,她們都隻得認命離去。
這二人可不是霧希,雲傾的話對她們來說就是神旨神諭,那是必須要遵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