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皇宮,一位身著明黃長衫的中年男子背靠龍椅,仰頭看著這太和殿的天頂花紋,心思出神不知又偏向了何方。他閉目腦海中浮現一張張人臉,又有大秦帝國的版圖一躍而過,直至定格到了那在北方虎視眈眈雄視大秦的強晉。輕聲一歎隻覺有心無力。
而此刻,大秦大晉的邊界線上一名年輕書生邁步走過那一線峽,伸手點燃一封書信,義無反顧的朝著大秦的國土邁步而去。
“孫大人。”懸崖上一名蒙麵帶頭的碟子目光不忍,卻也隻得一聲令下,身後一名名黑衣碟子排排站好,挽臂拉弓。霎時,漫天長箭瓢潑而下。
晉國京都,禦史府內,一名中年男子撫了撫須,看了看身旁的發妻,溫柔笑道:“今生苦了你了。”
那女子伏在他的懷中,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不苦。”
男子一聲長笑,火把點燃了房間。兩人相擁而死。
緊接著趕來的一群群帶刀侍衛將禦史府層層包圍,看著那燃起的漫天大火,侍衛長定睛而視,隨後揮了揮手:“給我搜,一張紙一封信都不可放過。”
晉國邊疆,南山縣是一個靠海小縣。每年靠著特產的珊瑚礁做成的小飾物以及海灘上特有的藍色珍稀貝殼運至京城乃至各大城市還錢。
南山縣縣令不過是個八品的小官,年不過三十的他一臉心事的進了內屋。看著書案上的一封封書信,默默地站起朝南方拜了一拜,沉聲道:“諸位大人好走。”
這時,一名年方不過十六的女子倚著門房,捂著醉眼中喊著淚花,哽咽道:“思年他…”
趙既月沉默,隨後“嗯”了一聲。女子像是一下被抽空了全身力氣一下攤倒在地,喃喃道:“不會的…”隨後她一下站起抓著趙既月,睜大了眼睛:“他有沒有什麼信留給我?”
“沒有。”趙既月搖頭,悲傷不能語:“大人,在秦,尚有妻。”
女子瞳孔一下呆滯,說不出話來。
冉雲歌一下怔住,她看著書案上的那封案牘——“在晉沸水房十七暗士,寅與戌之位最隆。今戌焚於禦史府,屍骨無存,寅隕於大秦邊境,萬箭誅身!”
“孫思年!”冉雲歌倒吸一口涼氣,她當然知道這個人誰,在她之前的大秦狀元,連中三元開大秦一百六十年未有。從官之後卻不知為何辭去官務,從此便消失了蹤跡連沸水房都查不到蹤跡。怪不得,原來早就入了沸水房。
“孫未,大晉隱相,輔佐現晉相安淩處理朝政,朝堂上下莫不以為安淩退去後他便是晉相。”冉雲歌久久陷入震驚之中,沉聲敬佩:“原來你就是孫思年。”
她接著往下看去,瞳孔卻不由緊縮——“生於渭水,赴京時曾與一女子定下婚約。後入晉,女子赴至京城,等於渭水。”
“這是?”與她一同出行的蘇黎墨不由疑問:“咱們去哪兒?”
冉雲歌轉頭看他,沉默不語。
“怎麼了?突然就要離京。”一直待在相府的蘇黎墨還沒收到來自沸水房的密信,不由不解。
“渭水縣。”冉雲歌輕聲道,看著他的目光仿佛發出一聲悲歎:“那是孫思年的起興之地。”
“前任狀元?他不是失蹤了嗎?”蘇黎墨略一思索就想起了是誰。
“墨墨,你可知。”冉雲歌輕聲問道:“有時候一個山村,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也可以是大秦嗎?”
“什麼?”
“走吧,別問了。”
等他們到渭水縣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渭水縣距離京城有六百多裏,靠山依水,是一座臨近渭水的小城郭,並不怎麼大,在靠近城郭的地方甚至有人結著草廬而居,炊煙寥寥升起,混著河邊的水汽彌漫人的眼前。
一近渭水城冉雲歌就領著蘇黎墨到了縣令府,縣令是一位年過花甲白發蒼蒼的老人。渾濁昏黃的雙眼看著冉雲歌手上的那塊京官腰牌,顫顫巍巍地行禮道:“下官渭水縣縣令孫又名參見兩位大人。”
“孫?”冉雲歌眉頭一皺,連忙將他扶起,道:“孫縣令不必如此,我們此來是奉相爺口諭來尋訪當年的狀元郎孫思年。縣令也信孫,敢問?”
“思年?”孫又名抬起頭看了一眼冉雲歌,眼中不知是悲傷還是遺憾:“不才正是我四弟的孫兒,當年入了京不知為何他便退了官,再也沒回來過。下官也不知他去了哪兒。”
“這樣啊。”早料的有此答複的冉雲歌接著問道:“那聽聞他赴京之前尚有婚約,不知那名女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