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動屏息裝睡,可是敲門聲很執著,不緊不慢地響著,她無奈地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門口,把門拉開一條小縫,輕聲說:“薑山,我睡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一隻腳從門縫裏擠了進來,秦動低頭一看,頓時呆了,白白的千層底邊,黑色的鞋麵,這不是一隻北京布鞋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家小旅館?
緊接著,一個人慢慢地擠了進來,嘴角噙著一絲可惡的微笑,不正是金湛嘛!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秦動一下子有點不能思考,呐呐地問。
“你在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嘍。”金湛聳聳肩,自來熟地走進房間裏。
秦動呆呆地看著他四處打量著房間,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房間裏唯一的沙發上,拿起遙控器,轉換著電視頻道……“喂,你幹什麼!”她衝了過去,搶過了遙控器,氣惱地說,“這是我房間,你趕緊給我出去。”
“我在想啥時候向你爸爸求婚,這樣我們很快就會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金湛聳聳肩說。
秦動氣得渾身發抖:“那你就和我爸爸結婚去吧,秦家的事情從現在開始和我沒關係了。”
金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著說:“看來你是下定決心要和那個小子私奔了。”
“我就是私奔了怎麼樣,就算和他顛沛流離窮困潦倒,我也不會鑽進你的金絲籠裏做一隻金絲鳥!”金湛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惡了,秦動口不擇言,恨不得拿把大錘子砸碎他臉上的表情。
“這是法治社會,我當然不能拿你們怎麼樣。”金湛依然微笑著,“隻是,你覺得那小子很可靠?小動,我不得不說,你看人的眼光實在有問題。”
秦動輕蔑地看著他:“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我才不會相信你。”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從旅館裏出去。”
“出去又怎樣?”
“他出去當然沒事,隻是他不是一個人出去的,摟著另外一個女人,很顯然,那個女人不是你。”
秦動心裏一跳,旋即又鎮定地說:“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請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你是不是拒絕他的求歡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不要太在意。”金湛仿佛沒有聽到她的逐客令,繼續說。
“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金湛定定地看著她,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怒色,忽地站了起來,抓著她的手臂往外走去:“好,你這麼相信他,那就讓我們賭一賭,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秦動掙紮起來,雙手緊緊地拽著床沿,卻抵不過金湛的力氣,一下子就被他拉出了門外,她著急地大叫了起來:“你放開我,我不要去!”
小旅館的門廳裏幽暗幽暗的,隻有一個服務員趴在台麵上睡得正香。金湛不為她的尖叫所動,攬著她三步兩步走出了旅館:“秦動,你不要自欺欺人,我讓你看看,你中意的那個男人是個怎麼樣的嘴臉。”
大街上已經一片寂靜,隻有昏暗的燈光照在馬路上,偶有一輛自行車騎過,叮鈴鈴的鈴聲清脆地響起,顯得分外空曠。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他要綁了秦動都沒有人會來理睬。秦動停止了掙紮,被金湛拉著往前走著,咬著牙說:“好,你要帶我去哪裏?”
“這個鎮子上隻有一個********,你既然不相信我,就讓你自己的眼睛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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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了幾百米,走過一個拐角,眼前出現了一個閃爍著霓虹燈的地方,門口站了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隨著門的開啟合攏,不時地有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傳出來。
金湛拉著秦動站在牆角的陰影處,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著了夾在手指間,不說話了。秦動張望了一下,沒發現薑山的人影,時值深夜,溫度有點低,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問:“人呢?”
“等著吧。”金湛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
“要等你等,我才不會這麼無聊。”秦動轉身就走。
金湛看著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口煙圈,仿佛下定了決心:“小動,如果是我看錯了你那個男人,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來打擾你。”
秦動停住了腳步,這句話對她的誘惑很大,她希望自己可以徹底地和以前的生活、以前的人說再見,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她轉過身,想看看金湛是不是在說謊,可是,金湛的眼前煙霧繚繞,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於是她默不作聲走回到他身邊,靠在牆上,定定地看著那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