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鵑叢裏一路前行,遮天避日的杜鵑林覆蓋在頭頂,抬頭望去,黑壓壓的杜鵑葉遮在頭頂,看不見天空,也看不到花朵。看護員驕傲地說,這裏的杜鵑有馬櫻、青蓮、紫玉、露珠4屬23個品種,是西南杜鵑花的代表!轉眼間來到山頂,往下望,杜鵑樹雖多,卻層次分明,絲毫不顯雜亂;俯瞰腳下,各種顏色的杜鵑花花團錦簇,從腳下傾瀉而下,如流動的油彩,一直流到山腳,而我如雲端的神仙,在這片杜鵑花的天空裏,盡情享受著大自然抒寫的神奇與絢麗。
從金坡到普底,在網上找遍了資料和攻略,也沒有找到具體的東西,我一直以為,從金坡到普底是在杜鵑花叢中行走,於是帶著這個想法問金坡景區的保安。他旁證了我的揣測,可後來我發現我的揣測是錯誤的,那個保安的旁證估計是在沒聽懂我的問話的情況下做出的。從金坡到普底變成了走公路,公路兩邊沒有任何景觀,也沒有值得留戀的村莊。
沿著公路枯燥而乏味地徒步前行,幸好一位苗族老人要到老街去幹活,她和我一路閑扯,雖然她的話我不全懂,但她述說的故事我聽懂了。老人告訴我,在很久以前,這裏都是光禿禿的山,不要說花,連草和樹都很少。山上住著一戶苗族人家,他們家有個女兒叫蓮草,長得如花似玉,一家三口在山裏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有一天,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突然上他們家來討水喝,因為山高路遠,很少有外人來到這裏,男子的到來讓蓮草一家有些惶恐,可善良淳樸的苗家人還是熱情地給這個陌生人水喝,蓮草還找來她爹的衣服給他換上。男子收拾幹淨後走出來,原來是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小夥說自己叫蘇平,是從北方來這裏做小買賣的,不幸在山路上遇到了劫匪,不但搶走了他所有的東西,還差點殺了他,他是慌不擇路逃到這裏來的,幸好遇到蓮草一家,不然肯定要餓死。小夥說現在路途遙遠自己又身無盤纏,一時半會兒無法回去,自己願意留下來幫助他們家幹些農活,也算是報答蓮草一家的恩情。蓮草的父母看他實在可憐,就答應讓他留了下來。
蘇平也確實能幹,幫蓮草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無疑給蓮草已經年邁的父母減輕了許多負擔。一家人不知不覺都喜歡上了他,尤其是蓮草,逐漸對蘇平產生了一種依戀,而蘇平對美麗賢惠的蓮草也是疼愛有加。轉眼間一年過去了,蘇平和蓮草相互產生了感情,但蓮草的父母卻開始對蘇平不滿了。因為他們的族群不允許和其他民族通婚,所以不管蘇平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徒勞。後來,無法阻止蘇平和蓮草戀情的老人把蘇平趕了出去。被趕出來的蘇平跪在蓮草家門前幾天不動,期望用自己的誠心來打動老人,被關在屋裏的蓮草也傷心欲絕,嗓子都哭啞了。蓮草的父母雖然也很難過,但他們始終不敢違背祖輩的規矩。
蓮草為了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趁父母睡著的時候,換上自己從小就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五彩嫁衣,流著淚偷偷爬出窗戶去找蘇平。哭聲驚醒了蓮草的父母,蓮草和蘇平趕緊向大山深處跑去。滿山的荊棘不但掛掉了他們的鞋子,也刺穿了他們的腳掌,鮮血一滴一滴灑滿了他們跑過的路,蓮草的五彩嫁衣也被剮成一條一條的。饑寒交迫的蘇平終於因為劇烈的奔跑而倒了下去,在吐盡最後一口鮮血後,很不甘心地躺在蓮草的懷裏,而蓮草也因為悲傷開始大口吐著鮮血。當老人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已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悲痛欲絕的老人含淚把他們葬在他們倒下的地方。
第二年春天,在蓮草和蘇平灑下鮮血的那些山坡上,開始長出一叢一叢的杜鵑樹,幾場春雨過後,杜鵑樹上開滿了一簇簇嬌豔而絢麗的杜鵑花。老人告訴我說,那些紅得似火的杜鵑,是蘇平和蓮草的鮮血染紅的,而白色的、黃色的、紫色的、粉色的,則是蓮草的五彩嫁衣。所以這裏的杜鵑樹幹粗大而高聳,花朵碩大而嬌豔。如今,每當4月初杜鵑花盛開的時候,成千上萬的彝、苗兒女,都會穿上節日的盛裝,成雙成對結伴來到杜鵑花叢中嬉戲唱歌,盛裝花樹相輝映,笑臉杜鵑互爭豔。一時間笙笛鼓鑼聲齊鳴,一群群男女青年繞著花樹吹響蘆笙,翩翩起舞,在這花香四溢的山坡上叢林裏,用自己民族特有的方式來表達愛情,祈求自己的愛情如花一樣燦爛而絢麗,因而也形成了他們特有的跳花節。
從金坡到普底,我一直沒弄明白有多遠,因為有人說8公裏,有人說9公裏,有人說10公裏,也有人說15公裏,我是下午3點從金坡出發,為了天黑前趕到普底景區紮營,一路上沒敢停留,大概5點40到了普底景區,但我在普底老街看到一個正規的路標,上麵標示到金坡花區15公裏,老街到普底花區還有6公裏。一路的辛勞,有好幾次我想放棄徒步,直接搭車到普底花區,放棄這毫無樂趣的走公路,但後來想想,為了這片綴滿鮮花的土地能給更多的驢子帶來行走的快樂,為了蓮草和蘇平的愛情故事為更多人知曉,我一定要堅持走完這一條連著叢叢杜鵑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