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背包路上手牽手(7)(2 / 3)

一群人在綠草與野花叢中隨意地釋放著自己,有人躺在山坡上曬太陽,有人擺著不同的造型忙著拍照,有人在采摘漂亮的野花,有人在山坡上打鬧嬉戲,有人麵對白河對岸的月亮灣靜靜發呆。站在山頭遠遠望去,河對岸的草原上,羊群在綠色的草地上移動,黑色的犛牛群在悠閑地吃草,馬兒在草地上輕快奔跑。夏日的清風徐徐吹來,將山頭上的隆達輕輕卷起,在空中打幾個滾,又輕輕落下,重進草叢。這些印著飛馬、虎、獅、鵬、龍等圖案的隆達,也叫紙風馬,是當地藏族老鄉路過此地時,撒向空中祭祀而留下的。它們層層疊疊躺在這綠色的大地上,臥在野花的懷抱裏,靜靜嗬護著這方豐饒的土地。路順著山勢盤旋,車順著路一直蜿蜒向上,那大團大團的潔白雲朵,似乎就擱在山頭上,草地上的野花越來越密集,大夥越來越興奮。翻上一個海拔4000多米的埡口,滿車的尖叫變成了“停車”的呼喊,讓司機嚇了一大跳,刺耳的急刹車聲尚未消失,一車人早已連滾帶爬跑上了埡口的山坡。沒有人想過是否會有高原反應,也沒有人擔心自己是否會呼吸不暢,因為眼前這大氣磅礴的美麗景色,已經讓每個人忘乎所以。站在埡口四望,灰白色的公路忽隱忽現,如一條細細的絲線順著高低起伏的山脊蜿蜒飄浮。遠處的大山上綠草如蔭,潔白的雲團塗抹在山脊上,黑色的犛牛群與白色的羊群星星點點,好似在天空中遊牧。回望身後,逆光的雲團立體而凝重地擋在埡口與藍天之間,構成一幅蒼茫渾厚的背景。長長的山坡從埡口向下延伸,各種色彩、不同大小的野花仿佛從雲團中傾瀉而下,滾滿整個草地,把草原染成了斑斕的織錦。芝麻與幾個女同胞在花海上奔跑跳躍,整個人隨風飛舞,盡情放飛在這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花海中,放飛在這純淨的高原陽光裏。老楊坐在草地上,默默看著遠方。我閉著眼睛,仰麵朝天躺在草地上,呼吸著帶青草氣息、野花香味的空氣。還有幾個人臥在草叢中,用微距鏡頭拍攝著不同形狀的野花。甜筒則幹脆趴在花海裏曬太陽睡大覺,每個人都深深在一起,能展示自己與馬的速度之美,贏得旁人的讚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能得到冠軍,將是這些高原漢子一生的榮耀與驕傲。

比賽已經正式開始,隨著裁判的哨聲響起,10匹一字排開的馬兒突然加速,從我們麵前掠過,不一會兒就急馳到了草原的另一邊。遠遠看去,那些馬兒好似在彩色的海洋上飛翔,馬蹄踏碎的野花,又順著飛奔的馬蹄拋灑起來。一圈下來,第一組比賽隊伍已經分化成三個梯隊,一匹白色的馬與它年輕的主人一直衝刺在前,另外幾匹異常健壯的馬兒組成了第二梯隊,其餘的則遠遠被甩在了後麵。三圈之後,比賽隊伍首尾相接,不仔細看或剛擠進來的人,根本不知道誰在前誰在後。圍觀的人群紛紛為這些選手鼓勁助威,掌聲、口哨聲、加油聲、呼喊聲,一時之間響徹草原的上空,隻是跑在第一的那匹白馬卻後勁不足,漸漸被一匹黑色的駿馬超越,任憑它的主人怎麼揮鞭始終未能趕上去,一匹黃色的馬則直接開了小差,它的主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它已經一溜煙離開賽道跑進了草原深處,等被勒轉馬頭重回賽場時,比賽已經完畢,引得眾人大笑不止。

一個蹣跚學步的藏族小女孩仰起小臉,在草地上搖搖擺擺,大夥忍不住紛紛想過去抱一抱,小家夥在芝麻的懷抱裏竟然露出了笑臉,讓我們不禁想起了在遠方的小薏米。草原上的比賽依然在熱火朝天地進行,隻是我們還要繼續未來的旅程,看過幾組比賽後,我們不得不告別這開滿鮮花的草原,告別這熱鬧異常的賽場。旅途與人生何其相似,不管前方還有什麼,他們對於我們,不過是小小的插曲,我們對於他們,不過是不經意的過客,然而這大河蜿蜒、經幡獵獵、鮮花盛開的阿壩,雖踏花歸去,卻馬蹄留香。

年寶玉則,神山不在天盡頭

在四川、甘肅、青海三省交界的高寒草原深處,有一座尚不為大多數人熟知的神山——年寶玉則。翻過一個海拔4000多米的埡口,一排犬牙交錯參差不齊的山峰突兀地立在天邊,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年寶玉則。經過連續幾天的長途奔波,我們的車隊終於來到了年寶玉則腳下。車隻能到湖邊,要進年寶玉則一號營地、二號營地、冰川和埡口,要麼徒步,要麼騎馬,13個人中有4個選擇了徒步,9個選擇了騎馬,所有人的大背包統一租用了三頭犛牛馱運。我、芝麻、老楊、十月背著各自的相機、腳架、水壺、食品等,開始徒步開拔。剛出發我們就遭遇下馬威,需要涉水過河,我們每人都隻穿了登山鞋,不脫鞋是不可能的,雖豔陽高照,但冰川融化的湖水依然冰冷刺骨。走在河道裏,尖礪的石頭滑過腳心,一種說不出的疼,讓人既不敢快速地跳躍前進,又無法停留片刻喘息。過河上了岸,也不平坦,到處是密布的溝壑,人隻能沿著湖邊繞行,既要提防虎視眈眈的犛牛,又要時刻警惕不知道會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的藏獒。即便這樣的路,也隻短短一段,隨後便進入沼澤與灌木叢。沼澤地看上去十分平坦,底下卻泥水橫淌,一踏上去就落入淤泥坑,鞋子濕透不說,腳也會意外崴傷。那灌木叢則更費勁,枝繁葉茂的灌木叢有兩米多高,人一進去就看不到影子,幾個人隻能沿著馬道前進,否則一鑽進樹叢就會迷失方向。有時費半天力氣卻可能還在原地打轉。從馬道上抬頭,隻能見一線窄窄的天空,馬道極其難走,水、泥、馬糞、大大小小的水坑、高高低低銳利的石頭、長長短短的樹枝,一會兒需要像猴子一樣抓住樹枝躍到遠處凸起的石塊上,一會兒又像青蛙半蹲在原地四處尋找可以落腳的點,然後飛快地連續跳躍找到下一個立足之處,一會兒四肢並用爬上光滑的大石頭,又順著石頭溜下去。無數蚊蟲雲集頭頂,時不時一個俯衝,或撞進正在喘氣的嘴巴,或被吸進鼻子,或者猖狂地鑽進耳朵,又或者不小心彈進眼縫,讓人煩不勝煩。不大一會兒,幾個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而年寶主峰仍是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