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膽炸營(2 / 3)

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清兵的將領由於行軍路程和時間計算失誤,不得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安營紮寨。當晚,鑲黃營的一個士兵突然於午夜間驚醒,開始穿衣,然後跑到營房外麵,大聲喊道:“集合!報數一,二,三!”

這個士兵從營房驚起的時候,與他睡一塊兒的兵也全起來了,他們一個個茫然地跟著跑到了營地外麵,大聲應了起來,“一,二,三。”

鑲黃營的兵全部起了床,跟著就是正黃旗,然後是正藍旗,整個營房五萬兵丁炸開了營,齊刷刷地站到了營房之外。

這時,清兵將領壓根兒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聽到稟報之後,他愣了半天,這才走了出去。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下達出征的命令,可麵對這樣的局麵,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五萬兵丁就在這懵懂之中,冒著嚴寒站在了營房之外。

將領好不容易理清了頭緒,命令士兵們立即解散回營,總算解決了這個難題。

可是,淩晨時分,那個鑲黃營的士兵又一次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外麵高聲呼喊道:“緊急集合!報數!一,二,三!”

士兵們急急地穿衣出來,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大平軍不知從哪裏突然殺將過來,以一當十,幾個時辰後,清兵五萬精兵被殺得片甲不留。

陳醫生說著,看著張鬆,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鬆搖了搖頭,他寧願相信這是陳醫生故意說個故事,緩解他內心之中的壓力。可是這個故事可信度委實太低了。

陳醫生似乎看出了張鬆的疑惑,接著又說道:“你內心之中的壓力太大,就像那些清兵一樣,背負的要求太多,勢必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那些清兵,很多是臨時抓來的壯丁,充做士兵的,受到的正規訓練很少。那個於午夜驚醒的士兵,事實上,是處於夢遊狀態,然而,也恰恰是因為他,導致了清兵失敗。聽你剛才所說的,你是一個人租房子住,應該在睡夢環境中沒有受到多少騷擾,但這並不代表你在工作單位沒有受到壓力。壓力,是現在的人們最應該擔心的。”

陳醫生接著給張鬆開了藥,藥就放在陳醫生跟前的辦公桌上。張鬆拿了藥,向外走去。陳醫生看著張鬆的背影,陰惻惻地笑了。

張鬆走出醫院,騎上摩托車,回到了公司。接下來的幾天,他根據陳醫生的囑咐,不斷地把那些白色的藥片服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好多了,身上的力氣也在不知不覺恢複了。惟一的問題是,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同樣一個夢。

夢中出現的,就是在醫院那兒的幼兒園中遇見的那個紅裙女孩,那個女孩向他嫵媚地笑著。那女孩的笑,實在很甜美,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睛裏都隱藏不住那種笑意。

張鬆沉醉在此刻的夢境裏,就算讓他永遠停留在夢裏,他也不願醒來。

可是,幼兒園裏跟著走出了一個孩子,那個紅裙女孩突然麵目變得猙獰,一把將孩子擁進懷裏,張開嘴巴,狠狠地向那個孩子的脖子咬去,鮮血順著女孩的嘴角流了下來,紅殷殷的。

張鬆突然驚醒,“哇”的一聲尖叫。他伸手拭了拭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心有餘悸地在房間裏四處看了看。

他自己的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

張鬆的噩夢,是他的同事破解的。那個同事叫範學文,是本地人。那天下班的時候,範學文叫住了張鬆,“張老弟,前幾天你去了核工業基地醫院,回來感覺如何?”

張鬆愣了愣,答道:“什麼,核工業基地醫院?”

範學文把張鬆拉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沒有告訴你實話。那個醫院,雖然是二甲醫院,可很少向社會的人服務。它的服務對象,是部隊的官兵。但這家醫院由於地處農村與城市的結合部,最近的駐地官兵離這裏也很遠。因此,部隊的士兵幾乎不去那個醫院看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鬆搖了搖頭。

“那裏的醫生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可常年沒有病人,於是,癔想、癲狂、夢遊,各種怪病在醫院的醫生中蔓延。聽人說,去那裏治病的病人,病情從來沒有得到任何緩解,而且,他們最後不是瘋了,就是死了。死亡的時間,距離看病的日子很接近,嚴格來說,就是看病之後的一兩個月吧!”範學文說著,張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醫院很大,對吧?裏麵栽了很多樹,是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對那個醫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經常看到一些奇異的現象。很多年以前,清兵和太平軍作戰,清兵人數多,有五萬人,而太平軍呢,隻有千把人。太平軍的線報很準確,他們知道清兵從江南大營出發,就要圍剿自己了,於是,太平軍中派出了一個叫陳才生的醫生,混進了清兵的隊伍。陳才生對人的心理特點了解得很多。部隊的士兵們,常常要半夜起來訓練,剛入伍的士兵們受不了這些,就會出現人體生物鍾紊亂的現象。有士兵夢遊的,還有士兵半夜起來咬人的。要是老兵,還不至於出現這樣的問題,關鍵是新兵。陳才生混進的,正是新兵隊伍,他對於部隊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夢遊,他囈語,他咬人,他夜半穿上盔甲吵嚷著鬧集合,幾次下來,整個營房的官兵都被他整怕了,一個個睡眠紊亂,終於,大家真的開始犯病了,並且犯病的步調,和他鬧病的時間都能吻合,整個鑲黃營的鬧病都一致了,這天晚上,太平軍突襲清營,整個清營都因為陳才生的鬧病炸了營,被太平軍攻了個措手不及。”範學文說著,張鬆愣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