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妖孽三不五時的總要和司命星君鬧一場,據說前日又撕了司命星君才寫好的命格簿子。
木頭人這下惱火了,追人直追到二十三重天白蔓君的府上。
白蔓君訓斥著自己身邊一大一小兩個不叫人省心的:“以後再敢亂跑一並關進小黑屋去!”
玉翹低聲下氣的點頭。
“還有你”她指上元寶額頭:“才回來幾日,就又給我惹禍,就不能在碧落宮裏老實待幾天嗎!”
元寶這些年總是瘋跑的時候比在家的時候多,個頭拔高了不少,就臉蛋還是圓圓的嬰兒肥。
他悶悶“哦!”一聲,看著自己腳尖走路。
抬頭時,一個白麵書生打扮的人堵在碧落宮門口,橫著一把折扇擰著眉。
見白蔓君走過來,公謹行了個禮:“仙子好!”
“哦,好好好。”白蔓君幹笑一聲,心虛著問:“是不是我家金盞又惹禍了?”
這個妖孽,她這張老臉為了她的事算是丟盡了。
司命雙手環胸,折扇夾在臂下,木頭臉沉了沉:“我有事找金盞,還望仙子通融。”
“這實在不是我不通融你啊”白蔓君捏捏眉心:“我一早就出去找這倆不省心的,此時才回來,算起來星君還要比我早到,實在沒有見到金盞仙子啊!”
“無礙。”司命麵無表情道:“我等著便好。”說著竟是轉身進了門。
白蔓君畫著雲鬢美人的破扇子敲一下自己腦門,她什麼時候才能擺脫給別人擦屁股的命運!
司命星君正襟危坐在白蔓君平時消遣的那張青玉桌子旁,玉翹茶水伺候著,元寶站在西府海棠下數樹葉子。
一個院子四個人,愣是一聲沒有。
午後用過膳,白蔓君打了個哈欠,陪著笑臉:“我說星君啊,您老別見外,有什麼事吩咐玉翹就是,我這廂實在困得緊,回去哄元寶睡覺了啊!”
“嗯”司命星君板著臉喝一口茶,淡淡道。
真是欠了他們的……
白蔓君摟著元寶往臥房走,甫一開門,有輕微鼾聲。母子倆對視一眼,白蔓君守在門邊,元寶小跑過去,一把掀開床上被子。
酣睡的人一驚,微睜開眼看見氣的皺巴巴的一張笑臉,慵懶一笑:“呦,元寶小殿下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裏?”
元寶雙手叉著腰,小臉紅撲撲的。
早知道金盞妖孽就在這,他和娘親何苦陪了一上午笑臉給木頭人,早把人交出去了。
“我可是你姨娘,是你娘親在天界最好的朋友,過來串個門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
金盞打個哈欠,悠悠起身:“你要是困了,我把床讓給你便是。真是的,以前和你娘親睡一被窩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副嫉惡如仇的模樣。
元寶圓圓的小臉白一白。
當時白蔓君重塑仙骨,真身幻化出來,卻沉睡不醒,一直是金盞衣不解帶的照顧。
說來這張床她睡了也有三百年,真是再熟悉不過。
有時候水月洞天一個人睡不著覺,也會跑到碧落宮來,擠到白蔓君床上,美其名曰:認床!
白蔓君撫一撫額,痛心疾首道“你睡覺便睡覺,將我這弄得豬窩一樣是為何?”
金盞一雙杏仁眼四處瞅瞅,房間是有點亂哦。
搔著後腦嘿嘿一笑:“誤會,誤會。閑來無事,隨手翻一翻,我這就收拾。”
她趿拉著鞋下床,著手收拾桌上地上混亂一片。
白蔓君不知看到了什麼,蹙一蹙眉,走過去,彎腰把地上一張張畫紙撿了起來。
“娘親~”
元寶著急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地上一團紙。
“這是什麼?”她忽然神智恍惚起來問。
越慌張越是想不到好借口,元寶撒謊:“是我塗鴉的小玩意。”
白蔓君從元寶身下抽出一張紙,呆滯目光看著上麵的人。
玄青色衣衫負手立於桂花樹下,仿佛要摘下每一朵花。畫上工筆精細,處理微妙,不管是輪廓還是細節,都恰大好處栩栩如生,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畫上的男人沒有臉。
她就望著那張空白的人臉,纖細手指劃上柔韌宣紙,仿佛觸摸著一個永遠遙不可及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心會痛,為什麼會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我認識他嗎?
白蔓君一遍遍問著自己,須臾,淚如雨下。
元寶一下就傻眼了,摸著白蔓君眼角淚痕“娘親,你怎麼了,別哭啊。這些都是元寶畫著玩的,我們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他,是不是就是住在紫宸殿裏那個人。”淚無聲的下,語氣卻平淡的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