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撐總有撐不住的時候,打開新專輯《天使與魔鬼的對話》的歌詞本,封麵上蔡健雅流淚的照片清晰可見,一個一直執著要以最好的一麵示人的女子,如此公開而醒目地攤開自己的倔強與脆弱,蔡健雅終於開始示弱,自己刺破自己的氣球:“讓我先做我自己,做一個最完整的自己。我決定把一些比較負麵、黑暗的東西用音樂講出來。”
氣球刺破的那一刻,恐怖得如同新歌《極光》裏的一句歌詞,“燒得像場火災”,“整個是一種失控的爆發,當時我就想,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我爆發就爆發到底,當時我在寫歌的時候就是那種完全不顧後果的,當我看到我寫下的有些字,就覺得說,你真的是好失敗、好可憐的一個人!沒關係,就寫,然後就有了一種被釋放的感覺,鬆一大口氣的感覺。”
在女人與女漢子之間兜兜轉轉
所謂硬撐,其實就是怕讓人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麵,其實被人看到又如何呢?蔡健雅用了近15年的時間,才終於醒悟了這個道理,決定做回一個讓自己感覺舒服的自己,譬如,做回一個美麗的女人。
其實,在蔡健雅所認為的糟糕的一麵,也包括做一個女人,一個溫順柔軟、容易受傷的女人。盡管包括那英在內的大多數人認識蔡健雅,都是從1999年的那首《呼吸》開始的,那首歌裏的蔡健雅,飄空氣一樣的婉轉空靈,一副優柔癡纏的小女子模樣,因為這首歌,蔡健雅一夜成名,成為有口皆碑的實力女唱將,但這樣的蔡健雅迅速在她後麵的作品中消失掉,從模樣到聲線,消失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直給的剛硬的蔡式唱腔。
蔡健雅也覺得,她能碰到《呼吸》那首歌是一個奇跡,“那首歌不是我寫的,我也不曉得我會碰到那首歌,最好笑的是,我本來就不是歌裏唱的那個個性。”蔡健雅曾特別介意別人把自己看成是一個柔弱柔軟的女人,她形容自己是一個從小就沒有存在感的人,一個隱形人,即便消失在地球上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但又不想讓人家同情自己,於是會裝作沒事的樣子。如此好勝,一方麵是因為生在一個女強過男的家庭,看到媽媽一直硬撐著整個家庭,就覺得自己至少也有這個樣子,而另一方麵,“我出道的時候就看到所有的女生都是比較脆弱、小鳥依人的那種,就覺得我就不要這樣子了,就是想做一個叛逆的自己。”事實上蔡健雅從19歲開始在新加坡的飯店及pub演出時,一直翻唱的都是如Sheryl Crow、Alanis Morrissette、Tori Amos這些比較女漢子的創作歌手的歌,但簽約唱片公司之後,基於市場包裝的考量,一上來就是《呼吸》這首歌,“那首歌確實是一首很強的歌,但是可能真的這首歌就變成了我的一個死穴,既幫助到我,又把我框住,讓我無法招架。”
自我矛盾的個性,讓接下來的蔡健雅經曆了一個無所適從的錯亂定位期,甚至一度被定位為“女伍佰”、一個rocker,而一直以來,為了突出蔡健雅的知性創作女子的形象,公司也一直相對弱化蔡健雅的女性形象包裝,為她安排的衣著都相對樸素簡單,而蔡健雅自己自出道以來都一直拒絕裙子、蝴蝶結、蕾絲這些比較女性色彩的裝扮,直到幾年前她第一次去了巴黎。
到了巴黎,蔡健雅頓時有了那種“突然間天打開,原來女人是長這樣子”的感覺,才意識到女人應該是這樣的打扮,“就是很自然地散發女人味,又女人,又有個性,又有自信,又會穿衣服”。於是我們看到這一次出現在大家麵前的蔡健雅,頭一次把頭發染成七彩的顏色,染發染到上癮,花13個小時痛到崩潰也不在乎,“現在我走到這裏,我就什麼都做了,而且是心甘情願的。染完頭發之後,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新的氣息新的空氣,自信,可能就是因為這一張專輯《天使與魔鬼的對話》,它就給了我另外一個身份,就是有一種突然間醒過來,突然間習慣看到自己的這個樣子的感覺,然後很想再去玩其它的東西。”
發布會那天,蔡健雅還給記者分享了她親手製作的小點心,這正是當下最熱衷的一件新鮮事:點心烘焙。而且蔡健雅還即將推出一本專門講點心製作的新書《Tanya的做作派》,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女人嗎?“不會吧,做甜點才不會讓你顯得更女人,人家看到你反而會說,臉上的麵粉先擦一下!”
說到這裏,蔡健雅也很自然地做出了搞怪的表情,在談到新專輯中小S填詞的那首新歌《被馴服的象》在旋律上與上一張專輯的《別找我麻煩》有些相似時,也能大方承認在某一階段確實會有某一種曲風的傾向,“居然無意中自己重複了自己”!如此看來,那個一直緊繃著的蔡健雅,真的開始被自己慢慢地解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