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上
要說這宜辛的皇帝陛下,十九歲登基,自登基之後勵精圖治。對內,改革農業,鼓勵商業,修河運航道,通海上商路,農商發展,國家一片欣欣向榮之景。對外,邊境屯精兵二十萬,曾二戰鄰近的同樣強大的西國,均獲得大勝,使其近十年來不敢圖謀宜辛。可這位如此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現在卻是一臉的無奈。
“陛下啊,禮義者也,人之大端!故聖人雲:禮之於人,猶酒之有襞也。今太子不守禮,先是聚集一幫道士,宣揚什麼修仙飛升之法,荒謬之極!茫茫人世可曾有一人修成神仙?再者太子胡鬧之極,毫無國儲之風,臣聽聞太子經常翻牆入府,假扮盜賊與侍衛較量,堂堂國之儲君,焉能如此胡鬧,若傷寶體何人負責?三者,也是臣不得不說的一件事,太子與陳泰,竇航那兩個紈絝子弟整日玩鬧街頭,出口成髒,吟些不雅言語,實在是有辱斯文啊!戴城上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太子殿下丟的不是自己的臉麵,是國家的臉麵啊!”
宋翔提到竇,陳兩位公子直呼紈絝子弟,自己慷慨陳詞,可下麵站著的諸位大人們中卻有兩位臉色陰沉了下來,正是那兩位“紈絝子弟”的父親大人竇尚書和陳學士。說起來兩位大人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貨色,說是紈絝子弟還真一點不冤枉,可再怎麼說也是自己兒子,再不爭氣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更何況在今天這麼不一般的情況下,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嘛!其實大家都一樣,自己的孩子再怎麼差勁,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可外人哪怕說了自己孩子一句不好,即使自己也知道他說得對,心裏也是一定特別不舒服的。通俗點說就是護犢子。
這邊皇帝陛下臉色也越來越陰沉,畢竟誰的兒子被說得一無是處也肯定不舒服,更何況自己兒子已經被說成毀國的禍害了。可偏偏這個老古板一點眼力勁兒也沒有還在說個不停,終於,皇帝陛下也忍不住了。
“宋卿,太子之事我也甚有了解,雖頑劣了些,也不至禍國傷民吧?”此話一出,隻怕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陛下要護犢子了,可偏偏這個宋大人就這麼沒腦子。
“陛下,您身為九五至尊,朝中忠臣雖多,可難免有些奸佞之人企圖蒙蔽天聽。太子之事,陛下也未必知之甚詳。”話音落下,身為九五至尊的陛下的臉色已偏向豬肝色了,而那些被宋翔召集上書論太子罪過的幾位大人們也不禁擦了擦頭上的汗,心中懊惱無比。本想借此一事讓打壓太子,讓其收斂收斂,同時也提一提“知名度”什麼的。可宋翔這句話一說,明顯就是說皇帝偏信奸佞,聖聽不明。當皇帝的哪個不想當個明君,這大帽子一扣,皇帝脾氣再好也肯定大怒呢。到時候天子一怒,隨便一個汙蔑太子,離間皇帝太子父子親情的罪名就夠抄你滿門的,自己幾個人也跟著倒黴。同時幾人暗暗發誓隻要挺過今日再也不跟宋翔共事,再跟他混在一起整不好什麼時候腦袋就丟了,這家夥就是個二杆子!慷慨陳詞的宋大人可不知道幾位大人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後來在朝中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遭遇自今日奠定了基礎,沒辦法,誰讓你嘴賤呢!
但宋大人現在可沒那覺悟,看著皇帝臉沉著不說話還以為被自己的“驚世名言”所打動,猶自說著:“太子,國之儲君,何為儲君,那就是未來的君王,無論品德,操守,一切的行為舉止都應該符合身份,都應該為天下人的典範。德,國之所重,無德何以統天下之人。禮,人之所重,無禮何以標榜天下。可當今太子,無德無禮......”
聽這個老不死的罵自己兒子越罵越起勁,向來脾氣好的皇帝陛下也終於到了忍耐極限,正待發作,突然內侍從門外跑來,喊道:“太子殿下求見~~”那聲音叫一個綿長持久,一聽就練過,雖然不怎麼好聽。可在一些人耳中這聲音卻猶如天籟,慶幸今天終於沒自己啥事了,皇帝肯定會訓斥太子的,就算是樣子也要做做的。這樣一來宋二杆子也拖累不了自己了,畢竟彈劾太子所列之事也都是真的,就留著太子和二杆子打擂台吧。果不其然,“把他給我叫上了!”一肚子火沒發,皇帝陛下也沒什麼好語氣。
“宣太子上殿~~”又是一聲綿長之音啊。
話音剛落便走進來一位身著蟒袍的青年,隻見他步履穩健,腰板挺直,英俊的麵龐襯托著平淡的表情顯得十分自然,眉宇間散發一股英氣更為其平添了幾分魅力。正是被宋翔說成傷了國體的夜宇太子。
“兒臣拜見父皇。”聲音柔和不失陽剛之氣,完全看不出宋翔所說的輕佻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