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尋我最愛的江淮放風箏呀,好多天了,我猜她定已等得不耐煩了。”
莊文濤噙著幸福的笑,像來時那般,一步一步的走出門去。
把淚眼模糊的洛陽摟進懷裏,隋意終於忍不住別開頭。
莊文濤那比來時輕盈了千百倍的腳步,卻反讓他怎麼也不忍看入眼。
他知道,將再也不會在世上看到這癡情的男人了。
*
洛陽姐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已經知道事情的全部了。
對不起,江淮答應過再也不說謊欺騙姐姐的,卻沒有做到。
還記得江淮說過的那個書生哥哥麼?他就是莊文濤。
姐姐不要怪書生,一切都是江淮自己的主意。
是江淮自己沒有勇氣自盡,才央求書生幫我的,而且江淮死後,還有好多事需要書生的幫忙才能完成。
還記得那晚我們放飛的風箏麼,江淮早就把消息藏在裏麵。
書生看了很生氣,很生氣......
今晚書生喝了好多酒,眼睛好紅,我看著他的眼睛,覺得自己很殘忍。
但義父對江淮恩重如山,江淮希望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為他完成心願。
洛陽姐姐,江淮現在好醜,但是明天早上,江淮一定會用最美的笑容迎接姐姐的。
江淮好疼哦,看在江淮這麼疼得分上,姐姐願意原諒江淮麼?江淮保證再也不會說謊了,這次一定不會反悔了哦。
江淮這樣做,也許很傻,很幼稚,但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還有隋大哥,就算你最後還是不能替江淮幫義父的忙,但也一定要好好疼惜洛陽姐姐哦,這樣江淮才能走得安心了。
你們一定要幸福。
江淮絕筆
*
莊文濤剛走出去,柳殘月便走了進來。
他站在洛陽和隋意的身邊,默默的看完了那封信,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現在他已知道了一切,卻又仿佛什麼都不明白。
他知道的是江淮是在前一夜就中了修羅掌,然後一直忍著非人能忍受的痛楚熬到了第二天,來迎接她要等待的死亡,知道隋意一直注意的那盆含著香味的水,原來是在她推洛陽出門後,用來卸下自己為掩飾蒼白臉色而上的脂粉的;不明白的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女子,何來這麼堅強的毅力?也不明白她在那漫長的等待死亡的一夜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還知道的是,莊文濤竟是江淮的愛人,知道他那一晚為何喝了那麼多酒;不明白的卻是,在他向愛人下手的瞬間,在那個陪著愛人等待死亡的夜裏,他又在想些什麼?
但一切的一切,也許他最終還是不明白的。
因為他怎也想不明白,他們究竟為何要這麼做?
“他們太傻了,即使他們成功的嫁禍了劉瑾,但他們怎能肯定你定會為她的死而去對付劉瑾?若你最終仍不願插手朝廷的事,那她豈非白白犧牲了?”
“是為了責任吧!也因為他們始終是善良的。”不知是在看著柳殘月,還是望著柳殘月身後的窗外,隋意深深的歎道,“唉,自從江淮來之後,她所做的一切,無論是直接與我談話,還是打傷自己、卻慌稱父親要殺他,裝病留下,甚至是犧牲自己,都不過是想讓我去對付劉瑾罷了。但他始終也沒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以我們對江淮的信任,若是她殺了洛陽或是長安,我們同樣也會認為是劉瑾做的。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傷害自己,而不去傷害別人。”
“也許他們隻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下一場賭注,賭你最後會為他們除去劉瑾,這場賭博雖然風險很大,但他們還是勝了。”沉重的歎了口氣,柳殘月又猶豫的看了俯在隋意懷裏泣不成聲的洛陽一眼,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究竟劉瑾有否想害伯父呢?若江淮的死與歐岱岩無關,則歐岱岩的行為也可能是單純為了報仇吧。還有…謝大人…唉!”
“人心難測,世事無常,又何必深究?橫豎事情到了這個田地,我們都要對付劉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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