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看出去的沙漠卻有石塊,還有的地方,長著很矮小的植物,甚至當我探頭出來時,還有一隻土撥鼠,就在我伸手可及處,睜大著眼望著我,或許由於我從地下鑽出來,它將我當作它的巨型同類了!
這不是我應該在的沙漠,怎麼甚麼都不對了?我呆了極短的時間,就跳了上來,鐵板又合上,我就站在鐵板上,四麵看看。
那一片沙漠也極大,看上去極荒涼,隻有在至少一公裏之外處,影影綽綽,像是有一堆建築物,還有燈光自建築物透出來。
我真的呆住了,我考慮到,在“昏睡”狀態,我可能被移動過。
但是,我被移動了多遠?
一時之間,不知有多少疑問,湧上心頭,我不知自己是身在何處,呆了片刻之後,心想隻要向有燈光的地方走去,一定可以知道自己是在甚麼地方。
心充滿了疑惑,大步向前走著,一路上,驚動了不少夜間在沙漠活動的動物,當我看到一條背部有著鮮白色花斑的蜥蜴,迅速地在沙地上爬過,我又呆住了。不必是生物學家,也可以知道這種白斑蜥蜴,它們隻生活在北美洲沙漠。
我用力揉了揉眼,心隻覺得好笑,一定是有甚麼人在和我玩笑。但是誰會為了開玩笑,而老遠地從北美洲捉了一條蜥蜴來,放在北非洲的沙漠?
我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著,同時留意著地麵上的生物,不一會,我的視線,盯在一簇植物上,再也移不開,那簇植物,並不是甚麼特別的東西,隻不過是一簇仙人掌。
那簇仙人掌正在開花期,因為是在夜晚,盛開的花朵、花瓣全都合攏著。
但是,我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仙人掌,屬於阿斯特羅非頓科的植物。這類仙人掌植物的形狀很奇特,呈四角形,而並沒有一般仙人掌的長刺。這一種的仙人掌植物,隻生長在墨西哥的沙漠上。
好了,從我自地底下冒出來至今,我不但看到了北美洲的白斑蜥蜴,而且還看到了隻有墨西哥才有的仙人掌,如果問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我在甚麼地方?我應該如何回答?
答案當然應該是:在北美洲!
我知道在“昏睡”期間,曾經被移動過,難道會從北非洲的沙漠,移到了北美洲來。
我心的疑惑,到了極點,一切太怪異,我隻想快點到有人的地方,不論碰到甚麼人,先問問他這裏是甚麼所在。
加快腳步向前走,不多久,我就發現那一堆建築物相當低,看來全是一層高的平房,但是卻有著相當高的圍牆,圍牆比建築物的本身還要高,我走近些,我看到的燈光,全是在圍牆的牆頭上發出來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這是一座監獄。”再向前走了大約十分鍾,看到了一道相當深和闊的壕溝,一直伸延著,繞著那座建築物。在至少有三公尺深壕溝的底部,還有著許多水泥的架,在架上,滿是有刺的鐵絲。
壕溝離圍牆有一百公尺左右。我來到溝邊,我已完全可以看清,牆頭上的燈光是探射燈,在緩緩轉動,照著溝、牆之際的空地。
這是一處防守得極其嚴密的地方。
我在溝邊站了片刻,絕沒有考慮要越過溝去,沿著溝向前走,這時,我已看到在離我不遠處,豎著一塊巨大的告示牌。我想過去看看告示牌上寫著甚麼。走不了幾步,來自牆頭上的一道燈光,突然照向我,而且定住了不動。我還聽到了一陣吆喝聲。
我以手遮額,向光線的來源看去,同時左手揮動著,想令發出吆喝聲的人明白我沒有別的用意,隻不過是在一種極度意外的情形之下“迷路”了。
可是那道強烈的探射燈光芒,還一直照著,我向後退,光芒仍然跟著我,這令得我十分惱怒,因為在強光的照射下,我變得甚麼也看不到。同時,吆喝聲還在不斷傳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但是人家不歡迎我站在這裏,這倒可以肯定,所以我轉過身,向前走去。
我向前一連走出了好幾十步,強光照不到我了,也就在這時,忽然另外兩股光芒向我射來,同時我聽到了車聲、犬吠聲。
我循聲望去,看到一輛吉普車,著亮了車頭燈照著我,同時,至少有四條大犬,正自車上竄下,向我衝過來。而車上則有人在呼喝著:“站住別動,狗不會傷害你,千萬別動。
那四頭狼狗的來勢很凶,一下就竄到了我的麵前,它們顯然久經訓練,一來到了近前,立時伏下不動,但是卻一直不斷發出可怕的吠叫聲。
我站立著不動。那絕不是受到了這四條惡狗的威脅,而是我心想:謝天謝地,我總算可以見到人,問問他們我是在甚麼地方了。
車燈仍然照著我,所以,兩個人向我走過來,我看不清他們的衣著和麵貌,隻是看得出他們的身形,十分高大,而且,手,還持著類似自動步槍的武器。
那時,我心所想到的問題是;這堆建築物的防衛工作,可算是天下第一,我隻不過接近了它,就惹來了這樣的麻煩。
那兩個人來到了離我不遠處,我隻看到他們用槍指住了我,我忍住了心的怒意,那兩個人的一個喝道:“你是甚麼人?在這裏幹甚麼?”
他說的是英語,而且有著濃重的美國南部口音,我怔了一怔:“我迷路了。”
那人像是被我的話激怒了,道:“迷路?”
他一麵喝著,一麵向我走近了兩步:“快離開!你可知道,剛才你隻要再向前走一步,崗哨就可以向你射擊?”
我呆了一呆:“我一點也不知道。”
那人道:“這裏是軍事專用區!”
我道:“好,我馬上離開。不過,你能告訴我,這裏是甚麼地方嗎?”
那人發起怒來,吼叫道:“是一級保密的軍事機構,你想打探甚麼?”
我忙道:“你誤會了,我隻是想知道,我是在甚麼地方,例如,甚麼國家?”
我這個問題才一提出來,聽得另一個人道:“這個人是瘋。”
那先和我講話的一個道:“附近沒有瘋人院,要不要將他帶回去查詢一下。”
那一個道:“不必了,將他趕走就算了。”
那人喝道:“快轉身,向前奔。”
我叫了起來:“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那人的回答方式很特別,他的手部做了一下動作,我聽到了槍栓拉動的聲音。看來,我非遵照他的命令向前奔去不可了。我轉過身,但是我仍然道:“難道你們國家的名字,也是一級機密?”
那人像是忍無可忍地喝道:“快滾!”
我不禁苦笑,好不容易遇上了兩個人,但是他們根本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我隻好拔腳向前奔去,我一開始奔,那四頭狼犬,就吠叫著。跟在我的身後,而我立刻又聽到了車聲,顯然是那兩個人駕著車,一直跟在我的後麵。
這時,我真是狼狽之極,簡直被人當作獵物一樣在向前趕著。
我一直向前奔跑,至少奔出了一公裏,狼犬才回去,我喘著氣,停下來,轉頭看去,那吉普車已經回駛回去,那堆建築物的探射燈光芒,在交叉轉動。
我心充滿了疑惑,狠狠踢開了一塊石頭,心想若不是連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倒非要偷進那幢建築物去看個究竟不可。
這時我不想節外生枝,隻希望那三個神秘人物再度出現,但是四下靜寂之極,一個人也沒有。我又走出了半公裏,看到一大叢灌木,就倚著樹叢旁的一個土堆,坐了下來。
定了定神,覺得首要之務,就是弄清自己在甚麼地方,我四麵看看,附近看來不像有人,我心忖,隻好等天亮再說。那土堆的斜度,躺著很舒服,我就躺了下來。以為我的遭遇再奇特,從這時開始到天亮的那一段時間,總可以安靜地度過了。
可是事情卻出乎意料之外,我才躺下不久,就在我身邊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悉索”的聲響。那聲音,聽來像是甚麼東西,正在爬挖著泥土。
我心想,那當然是夜行動物所發出來的聲音,不是土撥鼠,就是地鼬。我還立即想到,一般夜行動物,大都是天才黑不久就開始行動的,照這樣情形看來,到天亮還會有一段時間,我大可以好好睡一覺。
我這樣想,爬土的聲音更響,忽然傳來了“砰”地一下響,就我身邊極近處,有一塊連著幾株小編木的土塊,突然向旁,移開了一些。一看到這種情形,我不禁一呆,不明白甚麼動物有那麼大的氣力,而且有如此巧妙的智慧。因為那土塊移開之後,現出了一個相當大的洞穴。
土塊分明是用來掩飾那個洞穴的,這真是怪現象,地鼬或是獾熊,會有那麼高的智力?我一動也不動,隻是盯著那個洞穴看。我心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洞內又傳來了一下聲響,隨著,有一個動物的頭部,自洞穴探了出來。
那動物的頭部,自洞鑽出來,我先看到一蓬亂而虯結在一起的黑色的毛。我心的驚訝真是難以形容。我可以肯定,那是人的頭部。
這真令人驚訝,一個人為甚麼會從地下冒了出來,難道他是一個穴居人?
從來也未曾聽說過穴居人掘地洞而住,這可能是人類學上的一個偉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