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估計是這份工作唯一僅有的可取之處了吧。”我撇撇嘴,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問她說,“對了,上次聯誼時我見你跟一個男人聊的很投機,後來有沒有繼續見麵?”
“沒有。那人後來就沒有打電話給我了。”她放下手裏的牛奶說。
“我真搞不懂那些明明要了別人電話卻又再也不聯係的男人。”我說。
“可能是他們回去之後越想越覺得彼此不合適吧。或許那天晚上他隻是假裝跟我聊得很投機也說不定。”她笑笑說。
我頓了頓,又問說:“蘇珊,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這麼多年來你一直不結婚,你爸媽不會覺得很著急嗎?”
“怎麼不急啊?這幾年那倆老人家一有機會就在我耳邊嘮叨,聽的我耳朵都快生繭了。”她臉上頗有些無奈,“最近他們居然還通過以前的同事幫我介紹了一個男人,讓我去跟他相親。”
“哦?是什麼樣的人?”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南方一所二本大學畢業,國企員工,35歲了還在一個閑散部門做副科長。”她言語間似乎對那男人有幾分輕視。
“長得怎麼樣呢?”
“不知道。那天我爸媽隻跟我提說那人在北五環有房,我忍不住對他們發了火,根本就沒去見那男人。”她說。
“為什麼不去見一下呢?因為反感你爸媽幹涉你的婚姻?”
“也不是。我隻是覺得自己被輕視了。我是一家大型律所的合夥人,拿著中產以上的年薪,他們卻認為我已經貶值到隻配得上那樣一個副科長和他那套在北五環的房子。”她說。
三月過了一半,每個人的生活都忙碌了起來。唐文心開始不厭其煩地翻著其他大學的聯絡簿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谘詢調劑的事情。蘇珊接到了一個很大的民事訴訟案,也慢慢忘卻了那個讓她心情不快的副科長。方路揚說月底想去旅行,便接下了更多影樓的工作。
我也在自己的生活裏忙碌著。我果真像楊康所說的那樣回到了從前那種每天擠地鐵、用信用卡買鞋子、去超市購物時在心中暗自計算著價格以便不要超過銀行卡額度的寒酸生活——好在我並沒有失去自己的公寓。早上八點,我在人群的匆忙碰撞中擠進地鐵的車廂,看一本小說忍耐那半個小時的艱難時光。隨後,我會在九點之前幫趙銘澤買好咖啡和早餐,背熟自己台本上寥寥無幾的台詞。沒有錄影的時候,我也會去參加節目策劃會。熬夜加班成了常有的事情,我漸漸習慣了10點45分的末班車,也習慣了在車廂裏半明半暗的光線中盯著玻璃窗上的某塊斑點等待行程的終點。
我就是在這樣一個尋常的晚歸的夜晚偶遇了王思萌。那時,我正要走進一家粥店,一輛從我身後疾馳而至的寶馬突然橫在了我麵前。我剛要發火,就見她從車窗裏探出了半個身子:“才下班呢?怎麼來這種地方吃夜宵?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她帶我去的是自己剛開業沒多久的主題餐廳。推門進去,碧海藍天的牆繪,裝飾著百合花的長廊,棕櫚樹下的餐桌,藤編的秋千座椅,一派清新怡人的海島風情。她向我介紹自己的餐廳時臉上一直帶著一種十分自豪的神情,她說自去年年末開業至今,店裏幾乎每天都是火爆的狀態,她正考慮多招收一些廚師和服務生。她還向我推薦了店裏的主打菜式,並且特地讓那個高大帥氣的主廚幫我送了過來。
她介紹說:“他叫Gabriel,是我從一家意大利餐廳挖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