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認識這種人?”我說。

“那為什麼你的每一條微博他都要轉發?”

我隻說了句“估計就是個生活空虛的家夥,不用太在意”就把那人拖進了黑名單裏。

一月中旬,梁辰終於結束了學校的考試。然而我卻愈發地忙碌了。因節目組要趕在年終前將春節期間的那幾期特別節目製作出來,我們差不多每天都需要加班剪片子。

我對梁辰說,你還是先回老家吧,我大概要一直忙到除夕了。他說,沒關係,我可以再等幾天。我問他要等什麼,他隻含糊了幾句沒有回答。

不過,隻幾天後,我就明白了他在等什麼。

那天晚上,爸媽突然打來了電話,跟我聊了幾句近來的工作之後,便徑直問我會不會帶男朋友一起回家過春節——我和梁辰交往到第二個月時堂姐就“不小心”把我已經交男朋友的事泄露給了我爸媽,好在她沒有不小心告訴他們我的男朋友是個比我小五歲的大學生。

“你們也交往這麼長時間了,帶回來讓我們看一下吧。”爸爸說。

“對啊,就讓我們看一下準女婿唄。”媽媽也說。他們的語氣裏都帶著一種隱隱的戲謔。

我心說,如果你們知道你們的“準女婿”是個沒有收入沒有畢業的學生,我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老家有事,已經回去了。”我說。

“這麼早就回去了啊。”他們的聲音裏透著滿滿的遺憾,“那年後你一定要找個時間帶他回來見見我們啊。小曼我跟你說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挑三揀四了,我們聽顧瑤說那男孩挺不錯的,就這麼把事情定下來吧……。”

“媽,我這邊信號有點差,回頭再跟你說啊。”我故意把手機從耳邊拿開,遠遠地對著話筒喊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一轉身,梁辰正站在門口但笑不語地看著我。

“幹嘛?”我問說。

“我也覺得‘準女婿’可以跟你回家見一下嶽父嶽母。”他笑說。

“邊兒待著去。”我推了他一把說,“他們要知道你比我小五歲,並且還是個學生,不把家裏攪得雞犬不寧才怪呢。”

“可是不管再過多久我都比你小五歲啊,你總不能一直不帶我回去見他們吧。”

“以後再說吧,你現在還是太小了。”我說。

“我不小啊,你知道的。”他衝我擠了擠眼睛說。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這家夥,幹嘛一臉清純地說出這種下流話啊?不會是被方路揚那死不正經的大叔給同化了吧?”

“我是說年齡啊,你在說什麼?”他一臉無辜地說。

我一時有些窘迫,惱說:“我說的也是年齡。”

他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我羞惱地抬手打他,卻被他順勢拉住攬在了懷裏。

我不知道是否因為我們那天以一種太過輕鬆地方式談論了那個問題,以至於梁辰似乎並沒有完全理解我的立場——隻兩天後,我便被堂姐告知,梁辰要跟我一起回老家過年。

我聽她在電話那頭熟練地安排著回家的行程,一時有些懵。

“不是,誰跟你說我要帶他回家了啊?”我打斷她說。

“你不帶他回去嗎?”她聽上去有些吃驚,“他不是連票都買好了嗎?”

我頓了兩秒就忿然地掛掉了電話。

不一會兒,爸媽的電話也打了進來。他們先是怪我對他們保密,接著又一廂情願地猜測我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最後他們又將回家那天的行程重新幫我安排了一遍。比如他們幾點去車站接我們,幾點去酒店舉行接風宴,以至我們晚上要睡的房間,第二天要見的親戚都安排的極盡詳實,麵麵俱到。這種“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的語調讓我惱火不已,所以一結束跟他們的通話我就火大地撥通了梁辰的電話。

“梁辰你這麼做有意思嗎?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瞞著我做這些又算什麼啊?”

“你在說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錯愕。

“我們才隻交往了四個月而已,你能不能不要一個人想當然地把所有的事都決定了啊!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要考慮的事情。如果我們真的走到那一步了,我會跟你討論那些事,可是現在還為時尚早你明白嗎?!”我忽的想起了去年跟李偉的那場訂婚鬧劇以及自己極力逃避的那些東西,那讓我愈發地惱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