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話音未落,那幫人便又故意大聲地起哄起來。我回頭望了一眼,他臉上一副又羞又惱的神情。

我低頭笑了一下,將手背在身後朝校門口的方向走去。白色的帆布鞋踩在林蔭道上,腳下灰白色的棕櫚樹葉唱著一首輕快的戀歌沙沙作響。

不過,我對梁辰也並非沒有任何困擾。

“蘇珊,你不是說男女之間不存在無性之愛嗎?”十一月半的一天,我終於忍不住把那個讓我有點尷尬的秘密告訴了蘇珊和唐文心,“那為什麼他對我一點那方麵的興趣都沒有?”

“你們交往了都快倆月了,他就一點都沒碰過你?”蘇珊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除了親吻和擁抱,完全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我有些挫敗地說,“有一次我和他在宿舍看電影,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胸,他猶豫著在那上麵停了幾秒竟然又把手放下了。他居然還跟我說對不起你們相信嗎?”

“這孩子會不會太純情了一點啊。”唐文心笑說。

“他該不會是有處女情結吧?”我鬱悶地放下手裏的咖啡杯說。

“別瞎想,他要真有處女情結就不會跟姐姐談戀愛了。”唐文心說。

“對啊,我猜他大概隻是不知道怎麼做吧。”蘇珊依舊是一臉的戲謔,“你們說他會不會連那種片子都沒看過啊?”

我有些惱地瞪了她一眼。

“你就別取笑他們了。”唐文心說。

蘇珊笑了笑說:“你要是想跟他更進一步的話那就主動一點唄,小男生在姐姐麵前難免會有些壓力。”

“其實也沒有很想。我覺得我大概隻是介意自己對他沒有性吸引力這件事。”我說。

蘇珊於是又嬉笑著建議我去買幾件情趣內衣,或者幹脆約他去酒店喝酒,說不定酒醉微醺間就把事情給辦了。

我當然沒有把她的玩話當真。

不過,隻一周後,我卻真的在一個不恰當的場合醉倒了。

那天晚上,我跟台裏的一個女編導還有攝像一起去後海拍外景。拍完之後,那攝像說時間還早,便拉著我和那個女編導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一開始,我們還隻是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家常。幾瓶啤酒之後,那個攝像的話便漸漸密了起來。他先是罵了頻道總監幾句,又感慨自己工作辛苦賺錢太少,一天到晚被老婆和她娘家人數落。過了一會兒,他又不知怎麼的把話題扯到了悠悠身上。他說,你們看人家吳悠悠,什麼都不用做就當上主持人了,哪像我們,為了節目裏的一道選擇題扛著機器跑了大半個晚上,所以我經常對你們這些女孩子說,與其自己拚了命地往上爬,還不如趁早找個可以當靠山的男人嫁了。

他這句話讓我想起了當年還在楊康的公司時,樓道裏那些女人中傷我的情形。我心裏有些厭煩,不過我並沒有反駁他。於是他又開始一邊痛罵頻道總監,一邊抱怨自己工作辛苦賺錢太少。我越聽越覺得厭煩,便也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酒來。好在我喝到第五杯時那攝像就有點要掛的跡象了。編導扶著他去了二樓的洗手間,我連忙起身換了個位置坐下了。

我大約隻在那裏坐了半分鍾,一個留著中長發的男人就突然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湊過身來低聲說:“美女要試一下是嗎?”

“什麼?”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他對我微笑了一下,起身去了吧台那邊,不一會兒便又端著一杯龍舌蘭過來了。

“您點的酒,請慢用。”他把那杯酒放在我麵前的桌上,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我有些困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心裏嘀咕了一句“這酒保真奇怪”便端起了桌上的那杯酒。

我大概是在二十分鍾之後開始覺察到自己有些不對勁的——眼前的光線不知為何突然明亮了起來,顏色也莫名地鮮豔了許多,就像是被誰用調色板重新調過了一般。我感覺腦中似有一輛火車在疾馳,一組似曾相識的記憶在眼前呼嘯而過。我心想自己大約是醉了便站起身來想要找同來的人一道離開,可是我卻突然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和誰一起來的這裏了。正迷惘著,中長發的男人便和另一個男人急匆匆地向我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