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該起來了。”軫模糊之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喚她,便睜開了眼。彼時,三四個婢女正圍在她的床前。
她嚇了一跳:“你們是誰?為何在這裏?”她暗自慶幸,還好隔著紗帳和珠簾,外頭看不清裏麵。
“回小姐,奴婢們是少主吩咐照顧您起居的。”方才說話的那個又道。
照顧……他也真是夠了!她來這裏可不是來享受的!她是來……
軫正在心裏叫囂著,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記得自己是為何要來舒府了。再仔細想想,她好像對於自己來舒府之前的所有事都不記得了。
“小姐?小姐?您該起床洗漱了,早膳已經備好。”這一句倒是讓她回過神來,抓起衣服就開始套。
罷了,有空去問問少主吧。
軫掀開簾子,一個婢女便捧著鞋跪在她的腳邊,輕手輕腳地給她穿鞋。她被這個畫麵震驚了!
“額……那個,這個我可以自己做的!”然任由她怎麼掙紮,那婢女還是給她穿好了鞋,一句話也沒有說。
接著便是早膳了,不用說也知道是廢了心思的。那些點心都是精心製作的,無論是紋理,色澤,口味,都是上等的點心。還有一壺雋葉茶,隻是嗅香便能認出那是蘇家的雋葉茶。
軫坐在桌前,看著那一盤盤的點心,還有茶香縈繞的青花瓷杯,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她正要抓起一塊塞進嘴裏,一旁的婢女卻出聲製止道:“小姐,這些隻是飯後的點心,早膳是芙蓉銀耳羹。”說罷,又一碗羹被盛上了桌。
“這……怎麼這麼多?我一人如何吃得完?”那可真是貨真價實的一大碗啊!人家隻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
“少主怕您餓著。”她淡定地回了一句,引著那幾個退到了一邊。軫看著滿滿一桌的早膳,心道:為何有這麼多好吃的,她卻還是想哭呢?
其實軫也是很拚的了,把那一碗羹喝光了不說,還嚐了幾塊點心,味道甚好。
吃飽了,便要出去運動運動。軫本著偷懶的心思打開門走了出來,和要進去的舒臻撞了個滿懷。確切說是軫沒站穩,摔在了舒臻的懷裏。
“怎麼,一大清早的,就要投懷送抱啊。”舒臻不痛不癢地開了句玩笑,直叫眾人瞠目結舌的。
他們那個霸道殘暴的少主去哪裏了?
軫紅著一張臉穩穩地站好,才道:“參見少主。”舒臻點了點頭,繞過她走進了屋內。
“住的可還習慣?早膳如何?”說著,他坐到桌前,自斟了一杯雋葉喝了起來。
“回少主,甚好。”舒臻瞟了一眼她,指節分明的手輕叩著木桌,“有什麼事就問吧。”
“少主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他頓了頓,妖治地笑著,“本少主的未婚妻。”
偌大的屋子除了呼吸聲和心跳聲,寂靜無比。
原來如此嗎……她是他的未婚妻啊……
“嗬嗬嗬……”軫尷尬地笑了笑,轉身就跑,“少主我先去訓練了!”話音未落,人便已沒了蹤影。
舒臻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是那麼好看——除了那雙冰冷嗜血的眸。
軫並沒有逃遠,而是躲到了院裏的荊蕪樹上。淺綠的花開了一樹,她穿著淺綠的羅裙,恰好隱在花間。
確定沒人注意她之後,她便倚著樹枝躺下,腦子裏全是那句“你是本少主的未婚妻”,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她忘了?
幾經冥思苦想而不得解脫,軫哀嚎了一聲放棄了。不知不覺已日薄西山,她坐在樹枝上凝望著西邊,不禁看得癡了。
“夕陽當真那麼好看?你盯著它半個時辰了。”樹下一個聲音響起,生生嚇了她一跳,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往下摔。
她以為她會摔得屁股開花的,卻不承想掉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荊蕪花香四溢。
夕陽拋下最後一縷餘暉,隱在了山後,翼看著懷裏的軫,忽然覺得抱住了,便不想再放手。軫看著背光而立的少年,亦是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