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她剛一開口,就看見中庭的大門打開了,舒臻在幾個婢女的簇擁之下踱了出來。
“你去哪了?叫本少主好找。”他的語氣算是溫和,可在她聽來,隻有慍怒。“我,我迷路了。”她垂下眸,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正在此時,翼走近了,朝舒臻抱拳道:“參見少主。”“嗯。”舒臻點了點頭,又轉向了她,“從今日起,你便是朱雀南宮的南宮軫。”
“南宮,軫?”她怔怔地抬頭,也說不上是喜是憂。舒臻忽略了她的反應,直接繞過他們離開了。
翼才轉身要走,軫立馬拉住了他的衣袖,“等一下翼,你是,哪個庭的?”翼低頭看了看被她抓住的袖子,又抬頭看了看她,道:“和你一樣。”說罷,他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衣袖,轉身離開。
或許是從那天初見開始,這個少年在她心中就變得不一樣了。軫獨自站在門口,忽而笑出了聲。果然呢,有荊蕪花的地方,就會有他。
是日下午,舒臻便派了兩個心腹送軫去朱雀南宮。其實軫倒是沒有什麼東西,那兩個婢女隻不過是去保護軫的罷了。
相隔甚遠時便能看見大門上掛著牌匾,金色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軫抬手遮掩了些許光亮,才勉強看見那是朱雀南宮幾個字。
那兩個婢女一聲不吭地推開門,便立在了門的兩側。裏麵的幾個人認出了她們,亦是一副嚴肅的神情。
然事實並不是他們是想的那樣,他們等來的,可不是人人敬而遠之的少主大人,而是一個十一歲的黃毛丫頭。
軫笑著走了進去,正被他們灼灼的目光嚇了一跳,連笑顏都僵在了臉上。
“你們好……”她弱弱地吭了一聲,卻沒幾個能聽得見。“就是這丫頭嗎?哼!”他們六個中有一個人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似乎是帶了個頭,其他人也都相伴而去,獨獨剩下了翼一個。
軫哭喪著一張臉問道:“翼,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走?”莫不是留下來看我笑話吧?後半句她默默地心裏念叨。
翼瞟了一眼他們,道:“因為你要來,所以少主剔去了一個最弱的人,他們有些不快。”他頓了頓,“你不必在意。”
聞言,軫倒是嚇得抖了抖,因為她的到來,就直接造成了一個姑娘的死,這叫她如何淡定得了?
似乎是看出了軫的心思,翼盡量把語氣放得柔了些:“好了,以後的日子可艱苦得很,舔刀吮血的,這不算什麼。”
“……嗯,我知道了。”翼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是進了舒府,進了殺手營,應該要學會麵對的。軫如是想著,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的空廂房很多,你隨便挑一個住下吧。”“對了,你知道哪裏有荊蕪花嗎?”
衝著荊蕪來的?“……知道,我帶你去。”說罷,翼頭也不回地往右拐,走進了那邊的圓拱門。軫大喜,忙撇下那兩個婢女追上前去。
也是這時她才知道,翼的身上之所以有荊蕪的味道,是因為他就住在那個院子裏,而且那兒清淨,又幽深,鮮少有人喜歡。
軫恰好是那鮮少的人之一。
“翼,求求你了,讓我住在這裏好不好?”翼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翼,你不是說我可以隨便挑嗎?我就選這裏了~”
“翼,怎麼樣?可不可以?”
“我求求你了,同意吧~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的!”
“行不行啊?我,我……”
“咳咳——軫,你夠了。”翼打斷了她的話,麵色清冷,嚇得軫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惹了煞神。
翼見她這個樣子,忽然笑道:“好。”
這個丫頭,的確是有那麼幾分可愛,難怪……
“……真的?太好了!翼你最好了!!”如若不是有外人在場,她隻怕是要跳起來摟著他的脖子轉一圈了。
“好了,軫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回去吧。”翼收起眸子裏的溫潤,冷眼看向了旁邊站著的兩個人。她們也不多留,福身行了禮,紛紛退下。
翼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又對比了一下軫,暗自謂歎,數年後,當軫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殺手,還會不會如此單純了?
罷了,不過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