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滸舒。
無姓。棲霞山掌門養女。
拾於野林。
據說拾到時,滿身泛白光,不似凡胎。
拾人驚,供上於棲霞山。
棲霞山乃為貴人修仙之處,掌門無子嗣,喜見女嬰後賜名滸舒,後天賦所賜,掌門樂,以父女相稱。
此女相貌不俗,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麵目如畫,膚若雪,讓人一見難忘。
冷傲時無人敢僭越,有時竟也頑劣如三歲孩童,性情難以琢磨。
喜於每午後站於山頂看夕陽西下,薄暮夜將至,風雨不改,淚流無因,似於九重天之上,有故人未相見。
……
……
又一黃昏,佳人美景相融。
棲霞山之頂,萬物緘默無言。
“舒兒。”
一悅耳男聲打破靜謐。
滸舒於山頂回頭。
喬木落葉何飄飄,羅裙何飄搖。
她一轉身就見來者是位五陵少年,眉眼如星,清秀無雙,兩隻大眼似作無辜狀看她。
滸舒擦去淚痕,想驅趕內心中無名的抑鬱。
少年見她目中空洞,也不知有些事當講不當講。
“我要下山了。舒兒。”
好久,他才言帶不舍之情道。
“為何?”她皺了皺眉。
滸舒美,自是很多達官貴子所傾慕對象,可哪怕誰人多與她搭訕,她也是含糊其辭。
隻有他不同,他叫時遷,山上眾弟子長得最好看的一個,也是最天真爛漫的一個,所以滸舒大多數時候隻與他談心。
他走了,滸舒自然也是不舍的。
就好像身邊的東西被人奪取走了。
“太子謀反,被父皇廢了,於淩遲處死,現朝堂推我做那太子……”他口中嘟囔。
滸舒聽得出他也不想回皇宮這種紛紛擾擾之地。
可有一個詞,叫身不由己。
回不回不是他可以左右的,皇子生出來就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回去啊!棲霞山這種爛地方,哪是你這種皇子呆的?皇宮有人伺候,師傅也不會三更叫你練法。記得帶山珍海味回來探望!未來的太子。”
酸味撲鼻,唯有這呆子不明。
大風起,吹得她腰間鈴鐺亂響。
“滸舒,你真狠。”
許久他才道。
差點想扭頭便走。
他這麼多年好像都沒變過,那麼幼稚。
她本將心許他,可他有時候像個孩子,難讓她情迷,倒像是姐姐和弟弟的關係,讓她止步不前。
滸舒又想到了些什麼,嚴肅了下來攔在他的前麵:“今天下三分,天域國、西刹國、天湖國,你為天域國血脈自然是成大統,護國民。”
“我隻想做閑雲野鶴啊……這不是還有我父兄嗎護國民這些。”
他又繼續嘟囔道,十足十一個小孩。
他不想離開她,難道她想的嗎?
“國需明君。”滸舒補充道。
滸舒自知天域國好戰無謀,皇子和君王都是接受戰事教育,若是他君臨天下,或許該國泰民安些。
至少時遷的性子不會讓生靈塗炭。
“三國皆友好又何怕?能出什麼事啊?”
滸舒聞言隻好扶額。
三國哪裏來的友好?
憑他和其他二國皇子、貴人在山中交情嗎?
太過天真了吧?
滸舒見過天湖國四皇子想暗中殺了他,也見過西刹國派人放毒藥於他,若不是掌門暗中相助他怕是早歸西了,他也是傻,還當那些人是朋友。
滸舒也不知道再和他講什麼為好,差點想一腳踢眼前的石頭。
“總之,時遷你別太天真,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