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佛的神情非常古怪,抓起沙發上的袋子,摸索出一個電子記事簿,按了幾下後向我展示著:“鷹,看看這兩個女孩子,是不是很美?”

我隻看了一眼,忍不住低聲驚歎:“佛爺,你敢碰她們,嫌自己命長了嗎?”

畫麵上的兩個女孩子俱是黑發披肩,肌膚如雪,鼻梁上架著寬邊墨鏡。其中一個平舉著一柄銀色手槍,瞄向左前方;另一個提著一柄*,瀟灑自如地跟在後麵。這幅照片最先是登在日本《朝日新聞》的二月十四日頭版上,我記得當時的標題寫得相當血腥,好像是“龍堂挑戰山口組地盤,黑道勢力傾軋再演血**人節”。

她們當時搶劫了大阪市的一家具有山口組背景的商業銀行,半小時內殺死二十五人,然後攜帶著搶來的一袋鑽石珠寶乘坐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離去。

“雙子殺手”即是她們的名字,據某些警方線人傳遞出來的情報,她們是龍堂老大“不死神龍”龍瀑雨的幹女兒,排名於龍瀑雨麾下“十三太保”之後,被龍堂弟子尊稱為十四姐、十五妹。

“她們的確很漂亮,但還沒到讓男人願意為之送命的地步。”我淡淡地一笑。

蔡小佛合上記事簿的蓋子,小心地放回袋子裏:“鷹,你沒有親眼見過她們,怎麼可以妄下評論?”

不知不覺中,我也跟著他一起跑題了,馬上折回話題:“佛爺,你盡量簡潔一些,把‘黃金之海’與黎天的關係講明白,否則天就要大亮了。”

黑客和小偷喜歡深夜和淩晨,但我不然,明早起來還有很多事等著自己去處理,特別是要去希薇的研究所,這些事一天不塵埃落定,心情就一天不得安寧。

“好吧,我簡單說。黎天私人電腦裏的那個可疑文件采用了二百五十六位元的密碼編譯方式,耗費了我十一分鍾才勉強解開。裏麵是一張簡易的地圖,還有一段語意含糊的自述。‘五十一號’地區的電腦係統具有超強的下載監控功能,所以當時我不敢動用任何複製程序,隻好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抄寫下來。鷹,我把記錄紙拿給你,自己看要比聽別人複述更明白。”

他再次掀開袋子,亂七八糟地找了一通,然後拿出了一張油跡斑斑的雀巢餅幹包裝紙。地圖和文字都在包裝紙的背麵,筆跡非常潦草。

做為一個電腦專家來說,他的手寫體已經夠正規的了,但還是讓我費力地辨認了超過三分鍾,才得以重新破譯。

我迅速通讀了那些文字,通篇都是黎天的回憶,大概意思是說,他在一個向下挖掘極深的井裏聽到法老的神秘召喚,然後沿礦井前行,敲碎了一堵很薄的牆壁,立即看到滿眼黃金,心情無比震撼。

文字非常簡單,但我想對方敲打下這一小段話的時候心情肯定激動無比。對於地球人來說,黃金是一種最奇怪不過的物質,像一根燃著的火柴,輕易就把人類的貪婪之心點燃了。心理學家曾經做過測試,一個正常人看到黃金或者是等量現鈔時,生理反應完全不同,其差別約等於看到一個裸體美女或是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婆,絕對是雲泥之別。

那張線條雜亂的地圖猶如天書,最頂端伏著一隻像貓又像狗或者其它什麼東西的動物。

“那是什麼?”我指著那趴在一大塊油漬裏的東西。

蔡小佛眯起小眼睛笑:“你猜?”

我搖搖頭:“佛爺,我沒空猜來猜去的,假如你要畫的是一個獅身人麵像的話,甚至不如用文字來標示它。現在,無論讓誰看,都以為你畫的是一隻癩皮貓。”

“黃金之海”是在埃及沙漠裏的,而能夠在沙漠中看到的動物類地標建築,隻有那尊獅身人麵像。

司空摘星擊掌:“太對了!佛爺,你一直都低估了鷹的智慧,快點說快點說,如果時間來得及,咱們還可以在天亮之前約那個女孩子吃宵夜——”

他是神偷,喜歡偷一切有挑戰性的東西,包括女孩子的芳心。

“鷹,我看到了獅身人麵像,然後聯想到‘黃金之海’的傳說,馬上判定黎天發現的東西就在吉薩高地的範圍內。翻翻地圖就能知道,以獅身人麵像為中心、以一百公裏為半徑劃一個圈,足夠找到那個‘黃金之海’了。所以,我和司空商量,請你一起參與這件震撼全球的大好事。事成之後,分你一半,我和司空占一半,夠意思吧?”

我揚了揚眉,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如同天上掉餡餅一樣,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分我一半?”我推開那張散發著黴味的紙,後仰身子,盯著蔡小佛的臉。

他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一半,對。”

客廳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一道無形的隔閡出現在我們三人之間。我的腕表已經指向淩晨四點鍾,再有三個小時,第一縷霞光就將照亮這座城市。

“我明天上午約了人談事情,所以需要去睡一會兒,你們兩個自便吧。”我站起身,緩緩地伸了個懶腰,把杯子裏的殘酒一飲而盡。

蔡小佛愣了:“鷹,我們現在談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想想吧,你能得到‘黃金之海’的一半,那將是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

我拍拍他的肩:“佛爺,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搜尋冷馨,對黃金不感興趣。”

冷馨的確比黃金重要,哪怕是用地球上所有的黃金來換,我也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到現在為止,我還能冷靜地站在這裏與司空摘星、蔡小佛聊天,是刻意命令自己這樣做的,因為唯有寒冰一樣的冷靜,才能保證不犯任何錯誤,於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中找到有用的線索,找到營救冷馨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