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邊上,因為頭發沒幹所以還不能睡覺,用吹風筒又怕響聲驚醒陸征,因此她隻能靜坐著用毛巾擦了又擦,默默地等頭發自然幹去。

她擦好了頭發,雙頭托著下巴帶著好奇打量起陸征來,她發現此時陸征四肢舒展放鬆地張開,平靜地臥在那裏,臉上的神態平靜而安詳,天真而已洋溢著仿佛是幸福的淺笑,分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也許,他與自己正好相反。江詩雲默默地想著。

陸征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昨晚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而現在床上也沒有了江詩雲的身影。他心裏那個氣啊,說好的洞房呢,就這樣吹了?

好在那小妮子還算有點良心,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點,還給自己蓋了被子。

陸征洗漱完之後下了樓去,樓下江詩雲已經給陸驚濤和魯麗奉了茶,陸家上上下下對這個媳婦都非常滿意,唯一有意見的怕是隻有陸征一個人了。

江詩雲今天穿一件粉色印花的襯衫,下邊是白色褶皺短裙,整個人看起來甜美、清新,同時又不失典雅和知性。長發披肩,身高腿長,腰肢纖細,陸征咋一看差點就失了神。

但是話說回來,江詩雲雖然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和高挑的身材,但是沒有飽滿的胸部,沒有圓鼓鼓的臀部,也沒有玲瓏的曲線,幹幹癟癟的樣子讓陸征實在提不起興趣。

陸程迎了上來,對陸征說:“哥,趕緊坐下吃早飯吧,待會你和嫂子還得去酒店走場呢。”

陸征這才想起來今天自己還有第二場婚禮儀式要辦,應了陸程一聲便坐下來,看也沒看江詩雲一眼,端起碗拿起筷子就自顧自地往嘴裏扒飯。

柳川市國際大酒店在紅葉國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酒店,更是柳川市唯一的一家七星級酒店,能在這裏消費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陸家給陸征和江詩雲包了一層最高檔的宴廳,今天請來的賓客以年輕人居多,或者是一些關係不算太親的陸家的親戚朋友。昨天才忙了一場婚慶的陸征早已是精疲力盡,但是想到等會兒能見到許多老朋友老同學,他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陸征穿著黑色西裝禮服,江詩雲也換上了婚紗,兩人手挽著手朝富麗堂皇的宴廳走來。宴廳裏的人不算很多,這正合陸征的意,他最反感把婚禮鬧得沸沸揚揚,隻希望整得像個普通的同學聚會就好。

眾人見兩位新人走了進來,齊齊全是歡呼鼓掌,黃凱則是在一旁一邊撒花一邊起哄。簡單的儀式過後,陸征帶著江詩雲一桌一桌地敬了酒,然後坐到了他的幾個死黨的這張桌上,而江詩雲則去招呼她的朋友去了。

陸征掃了桌上一眼,發現他們宿舍的基佬八人組竟然沒來齊。他問黃凱:“我們宿舍的八人組怎麼才來了一半?”

“我盡力了。”黃凱答道,“周磊就不用說了,宋河成、李力和謝曉軍也聯係不上。”

一個宿舍八個人,眼下就四個能聚在一起。來參加陸征的婚慶的除了黃凱之外,另外兩個是葉正慈和王華龍,這些人在中學時代就跟陸征很鐵了,隻是近十年沒見麵,他們的模樣都變了許多。

桌上還有七八個麵孔陌生的老同學,若不是黃凱一一詳細介紹,陸征已然是記不起來誰是誰了,歲月不饒人啊。

“來來,大家敬老陸一杯!”黃凱端著酒杯站起來跟大家說,“同時也沾沾他的福氣,讓咱們不久也討一個風華絕代的老婆。”

陸征與別人不不同,別人有小學同學,中學同學,高中同學甚至大學同學,而他隻讀到中學,還是連著小學一起在一個學校裏就讀,所以他隻有小學兼中學同學,如今能見到麵的就是眼前這些人了,因此他倍加珍惜。

“幹了!”陸征大聲說,“都沾我的光,不幹可就沾不上了!”

一杯酒下肚,眾人有著不盡的話題要聊,三三兩兩誰都沒閑著,懷念從前的日子啦,詢問近況啦,展望將來啦,這些血氣方剛的男孩子難得有一次機會跟誌同道合的哥們高談闊論。

陸征看向衣衫穿得很整齊很正式的葉正慈,說道:“老葉,聽說你當上宇宙飛船的船長了?”

葉正慈長得人高馬大,一眼看去給人的印象不是軍人就是體育健將。他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正盯著裏邊的紅酒看,聽了陸征的問話,回答說:“什麼宇宙飛船的船長,就是一艘太空探礦船的技術員而已,你別聽凱子瞎扯。”

陸征笑著說:“太空探礦船也是宇宙飛船啊,現在是技術員,過陣子肯定是船長了。”

“承你吉言。”葉正慈跟陸征碰了一杯,“你呢,在軍隊混得怎麼樣?我聽凱子你說快當上將軍了?”

“你聽他瞎幾把扯!”陸征翻了翻白眼,“凱子嘴裏從來就沒吐出過象牙來。”

黃凱不服氣地嚷道:“老陸,難道你嘴裏吐出過象牙?”

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陸征扭頭對國字臉的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王華龍說:“老王,聽說你當官了?”

“別——別扯蛋。”王華龍天生說話有點口吃,“都——都是凱子吹的。”

“都——都——都是我吹——吹的。”黃凱故意學著王華龍的語氣說話,說著哈哈大笑起來,“你——你不是當了個什麼拆遷辦的主任麼,那——那可是吃香得緊啊。”

王華龍糾正道:“是——是主任的助手,不是主任!”

眾人笑不攏嘴,聊著聊著就開始揪各自的醜事。

陸征此時的內心並不像他表麵上那麼高興,他看著這些老同學,不知怎麼的總是會想起周磊。想到周磊至今音信全無,想到他在夢中說的那些話,陸征心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

“你們有誰最近跟周二貨聯係過?”他忍不住問在座的眾人。

大夥兒回過神來,看向陸征,各自思索了片刻,都說最近沒跟周磊有過聯係。

“那你們最後一次跟他聯係是什麼時候?”陸征又問。

葉正慈想了想說:“最後一次跟他通電話,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吧。”

王華龍跟著說:“我——我最後一次跟他在網上聊——聊天,也是一年——年前的時候。”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開說答話,有的說太久了記不清了,有的說是一年多或者更久以前,沒有一個人在最近一年之內跟周磊有過任何方式的聯係。

陸征聽完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眾人不知道也不關心陸征在想些什麼,很快又各自閑聊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關於女生的話題上。

黃凱說:“可惜了,今天咱班來的都是男生,要是能請幾個女生過來,那可就有趣多了。”

桌上一人說:“今天是陸征的婚禮,你讓他請咱班的女生來不合適吧?陸征在學校那會兒可是名符其實的花花公子,欠下多少情債數都數不過來。要是那些跟他有瓜葛的女生來了,指不定會把這裏鬧成什麼樣,到時候陸征的臉上可就掛不住了,新娘子怕是也要跟他撕起來。”

陸征聽到這幾句話,猛然從沉思中驚醒,一粒花生米朝那說話的人砸了過去,罵道:“就你這個胖子話多,我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三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