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彎著嘴角聽著幾個同在屋簷底下避雨的人旁邊大聲小氣的議論著,一邊從背包裏摸出手帕來,擦著被淋得一頭一臉的雨水。
又有幾個人跑了過來,加入了避雨的行列。
其中一個人轉頭看了一眼眾人身後的店麵,對身邊的人道:“誒,這是一家彩票站啊,我還真沒發現這邊有家彩票站。”
“新開的吧?”另一個人也愣了一下,然後提議:“走,進去買兩注吧,萬一能中個500萬呢?”
“我靠,那得多大的雨點子砸在頭上啊?比被雷劈中的機率還低吧?”那人雖是這樣說,卻也跟著推門走進了彩票站。
旁邊的幾個避雨的人聽著兩人這樣議論,互相看了看,又有幾個人推門進了彩票站。
仍站在門前避雨的幾個人雖然沒有跟著進去,話題卻也自然而然的轉到了彩票上。
安然的思緒不由得也跟著落到了彩票上,又想起了她重生前,翻的那個貼子。
有人說,如果重生,一定要背好中獎號碼,買彩票,發大財。
想一夜暴富,是社會上眾多人的普遍心理。
一沒家世,二沒學識,三沒能力的普通人在每日辛辛苦苦的工作,討生活之餘,大部分人都不可避免的做一做發財夢。雖然心裏也清楚的知道,這些想法不過是枉想,可就是忍不住要做一做這發財的美夢。
而且,這發財的夢又不貴,並且也不一定就僅僅隻是夢。
不過二元錢,就可以有一個發大財的機會。
在每日的辛苦勞作之餘,做一個充斥著各種美好幻想的美夢,也不失為一種享受,一種解脫,讓自己同身體一樣疲憊的心靈,得以暫時的放鬆和休息,釋放壓力,緩解心神,也是一種類似於心靈上的spa。
更何況比起去看心理醫生之類的費用要便宜太多太多。
不過兩元錢。
秋日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一時間讓這家窩在商業拐角處新近營業的小彩票站的生意小火了一把。
被大雨趕至這裏避雨的人大部分都無可無不可的走了進去,花了二元錢,讓老板隨機打一注,就像在進行一場小小的娛樂,相互取笑一下。
也有一些人比較認真,臉上的神情嚴肅中透著做夢樣的希冀和迷茫,念念叨叨的拿著彩票站提供的紙筆在桌子上劃劃寫寫,最終才確定了幾個號碼。
無論是開玩笑的,還是態度積極的,雙眼無不隱隱的透著一股希望和明亮。
安然算是其中一個比較另類的存在。
她並沒有拿錢買彩票。
但是她的眼睛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顯得明亮。
就像……就像是發現了四十大盜那一山洞寶藏的阿裏巴巴。
這一天,她在這家小店裏呆了很多。
聽著店主與來往的一些比較相熟的彩民的聊天,聽著彩民之間的閑聊,也默默的計算著自她進入店內之後這家小店的營業額。
第二天是周日,安然照例去了圖書館,和吳澤榮一起還書,討論,借書,看書。
隻是這天,她走得有些早。
回來的路上,也沒有順路去花鳥市場的閑逛,而是再度繞路去了商業街拐角處的那家小彩票站。
周一放學之後,她又去了彩票站。
然後,周二,周三,周四……
接下來的兩周裏,她一直在觀察這家彩票站。
為不至於引起彩票站老板的警惕,安然有時也會走進去買一張,然後就窩在店內的角落裏,默不做聲的觀察。
有時則站在店門附近,買些零食小吃,邊吃邊看。
大概是因為剛剛開張,還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裏有一家彩票站。
或許是由於位置不太顯眼,不特意拐到這裏,就不太容易看到這家小彩票站的招牌。
又或許是因為此時的彩票雖算不得新生事物,但是與十幾年後的那種普及程度來說,還隻能算是剛剛起步。
小店的生意不像暴雨時那樣火暴,但卻也是人流不斷。
三五不時就可以看到有人推門走進來照顧生意。
有的人是路過,有的人則專程而來。
雖說是兩元一注,按這時的物價水平來說,不能算是貴,卻也可以買一碗噴香的肉絲麵了。
但是基本來買彩票的人,都不會像安然這樣隻買一張。
甚至有一次,她還遇到過一個中年男人,直接買砸了兩千元錢的。
那人的打算大概是想多買多得,因此才一下子買了這麼多,以期可以一下子得中大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