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張鬆當真是賣主求榮,想要借著出使長安的機會,將益州賣給關西閻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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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心情不錯,今日所謀劃的事情差不多都順利完成了,他悠悠然地下了牛車,邁步往府中走去。
卻不料,迎頭就碰上了自己的兄長張肅。
張肅同樣是劉璋州府的臣僚,張鬆今日請求出使長安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對張鬆不利的流言也出現了。他聯想起之前被自己撞上張鬆悄悄在府中接見幾個帶著關西口音的陌生人,臉色當即大變,似乎預感到了大禍臨頭,急匆匆地趕來張鬆府中,想要從自家弟弟口中獲知一些內情。
張鬆一進府,就碰上了自家兄長,他當即也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又恢複了正常,冷笑問道:
“兄長所來何事?”
張家兄弟兩人相處並不和睦,早早就已經分家。
“仲弟,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暗中勾結關西,想要出賣益州?”
張肅黑著臉,將張鬆拉倒院子角落偏僻處,壓低聲音地問道。
張鬆聞言,眼中當即射出一抹寒光,但他很快就又笑道:
“可笑,兄長莫非是聽到了什麼流言了,那不過是一些小人見不得為弟得誌,費盡心思想要毀謗為弟罷了,兄長若無其他事情,那小弟案牘多務,就不留兄長了。”
說完之後,張鬆就想轉身離開,但張肅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再次問道:
“可是那日,我親眼見到你和那兩個——”
“住口!”張鬆當即也變了臉色,他狠狠甩開張肅的手,惡狠狠地說道:
“張君矯,你無憑無據,休要多言,若是再多管閑事,就不要怪我不顧兄弟之情了。”
張鬆態度強硬,張肅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也不敢再阻攔張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張鬆擺脫自己,大步走進了內堂。
過了許久,張肅才懊惱地跺了跺腳,埋頭邁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張府。
內堂裏。
張鬆束手而立,背對堂門,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一名小僮匆匆趕來,低聲稟告說:
“主公,人已經走了。”
“嗯,下去吧。”
張鬆知道小僮所指之人,他擺了擺手,示意小僮退下,自己依舊站立在堂上,待到良久之後,他仿佛已經想通,嗤然一笑。
“主賢明則悉心以事之,不肖則飾奸而試之,巴蜀沃野,奇貨可居,奇貨可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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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躊躇滿誌的張鬆前往州府,卻意外得知劉璋昨夜裏臨時改了主意,打算更換出使人選,讓費伯仁出使長安,商討兩家結盟、歸還漢中之事,而張鬆則出使中原、襄陽,探明與曹操、劉表三家結盟的利弊。
更換人選的理由則是張鬆熟知禮儀、能言善辯,是朝見天子、周旋兩家的最佳人選。
但明眼人卻看得出來,費伯仁的族姑,就是劉璋的母親,兩人乃是表兄弟,親疏關係上無疑是更勝張鬆,劉璋棄張鬆之才而用費伯仁之親,分明就是不放心讓張鬆出使長安了。
張鬆聞言也愣在了當場,他不知素來沒有主見的劉璋為何會突然變了主意,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劉璋必定是對自己起了疑心,才會置換使者,他哈哈一笑,當即又恢複了常態,欣然受命,並積極準備起出使荊州的事情了。
果然,劉璋昨日經過鄭度的苦諫之後,的確對張鬆生出了疑心,還特意派遣了心腹去察看張鬆接受使命時的言行。
在得到回來的心腹一切正常的奏報後,劉璋這才鬆了一口氣,心情愉悅地欣賞起府中歌姬新編練的舞曲來。
他一邊跟著歌姬哼起了小曲,一邊在心裏暗暗想道:別駕果然是忠而任事之人,終究還是鄭度多心了,也罷,隻要出使順利,那益州有泰山之固,我也就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