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紹衝著田豐等人大吼,這時候田豐、逢紀等人才麵麵相覷,最後由郭圖上前說道:
“明公,晉陽城中的敵軍在城頭上吹奏胡笳曲,軍中的烏桓胡人頓兵城下、離家日久,加上驚聞代郡、上穀等地遭受鮮卑胡騎的剽掠洗劫,人心惶惶,這才引發了軍中的營嘯!”
“胡笳?”袁紹愣了一愣,側耳傾聽,但這個時候他哪裏還能夠聽到胡笳曲的聲音,湧入耳中的,都是中軍森明的金柝聲,以及調度平叛的號鼓、人馬之聲。
“可惡!這一定是許攸泄露出去的,一定是他。待孤攻破晉陽,一定要將他生擒到階下,親手砍下他的狗頭,方才能夠發泄孤胸中的這口惡氣。”
袁紹又驚又怒之下,平日的雍容鎮靜全然不見,整個人變得既暴躁又不安,手中握著思召劍,在大帳中來回走動,恨不得現在就將許攸這個叛徒斬殺當場。
逢紀、郭圖兩人隻能夠小心翼翼地勸諫說道:
“明公,晉陽城乃是孤城一座,陷落在即,許攸遲早都是階下之囚,何須為了這一背主小人動怒,莫要氣壞了身子啊!”
聽了這些話,袁紹暴走的狀態才稍稍平複了下來,他餘恨未消地點點頭,算是認同逢紀、郭圖等人的話語。
隻是此時他心裏也莫名騰出了一種奇怪的預感:自家陣營出了許攸這個背主小人,恐怕接下來並地還會有更多糟糕的事情出現。
···
事實證明,袁紹的預感沒有錯,接下來並地的壞消息像雪花一樣紛至遝來。
軍中將領嚴敬、孟岱等人回報,角樓上的弓弩手射下了不少由城中飛出的飛鳥,其中一些飛鳥身上帶有複雜混亂的符號。
上一次鑿台之戰後,失敗的袁紹一方已經得知閻行軍中能夠利用飛鳥來傳達某些重要信息,因此這次圍困晉陽城,他們特地在城外多地設置了誘捕飛鳥的陷阱,防止城中的曹鳶故技重施,持續利用飛鳥來不斷向外傳達消息。
但經過昨夜裏烏桓兵營嘯引發的動亂之後,河北大軍對晉陽城的圍困也出現了一些破綻,城中的守軍趁此機會,放出了一大批飛鳥,盡管其中大多數都被袁軍的伏弩和陷阱射殺、捕獲,但還是有一小部分飛鳥,成功逃離了晉陽城,飛往南北各地。
這是一個危險來臨的征兆,根據田豐、郭圖的等人的判斷,那些飛鳥上混亂複雜的符號,應該就是閻行軍中的“陰符”,專門用來傳遞軍中秘密情報用的。
而很有可能,那些逃走的飛鳥,會將許攸泄露的河北大軍的虛實,原原本本地傳遞到閻行的軍中。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但就在袁紹還來不及對此事作出任何應對措施的時候,又有其他的壞消息傳來了。
河北軍隊在上黨境內再遭敗績,主將文醜被殺,何茂、王摩等將戰敗投降。
因為袁紹再三傳令催促,與張遼對峙的文醜也不得不多次強攻張遼依托地險立下的山砦,隻是張遼防守得法,驍勇如文醜也遲遲無法率軍攻破。
就在文醜無計可施之時,對峙日久的張遼卻突然舉火燒毀山砦,引軍撤退,文醜以為張遼糧盡,打算趁勢追擊,一舉奪取天井關等關隘,結果追擊到了中途,文醜軍就在狹窄的山道上遭遇了張遼和增援而來的常林設下的伏兵。
一場激戰過後,身先士卒、下令死戰的河北驍將文醜戰死,麾下的軍隊也紛紛潰敗。
張遼、常林率軍趁勝挺進,與壺關的徐晃、馬藺部裏外夾攻,再次擊敗了河北的軍隊,戰敗的何茂、王摩等將校走投無路,隻能夠率領敗卒丟棄武器,投降了張遼、徐晃軍。
除此之外,高覽急報,雀鼠穀出現了北上增援的關西兵馬,句注塞的張郃也傳來了匈奴騎兵進犯的消息。
在這些噩耗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又驚又怒的袁紹終於病倒了。
先折顏良,再損文醜,兩員麾下大將和他們率領的河北精兵先後倒在了關西兵馬的麵前,本來就讓袁紹心疼不已。
而上黨兵敗,更是讓自己率領的大軍側後方洞開,敵將張遼、徐晃隨時可能出兵截斷自己的糧道,或者分兵走井陘、滏口陘,聯合黑山賊兵,襲擾自己的大後方。
事已至此,晉陽城外的袁軍大營人心惶惶,各種謠言也開始在軍中出現,病榻上的袁紹終於不得不低下他驕傲的頭顱,下令撤圍退兵,用這種憋屈的方式地承認了收複並州這一戰,自己率領的河北大軍是徹徹底底地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