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知道，我可不是什麼高尚的人，為了正義可以犧牲自己性命，”木沉雪認真道，“說來說去，我也是個俗人，為了自己罷了。”
“世間之人，有何人不俗？”玄黃聽她這麼說，反而笑了，“染千萬紅塵，食五穀雜糧，這俗氣早已進了骨子裏。人若不為己，這一生苟活於世，還有何用？”
木沉雪也笑了笑。
玄黃讓她探出手腕，為她探脈。片刻便道，“兩股內力目前還算平穩。你的蒼穹陽氣雖不完滿，但已臻化境；而這碧落神功的陰氣，卻已經是大成。陰氣在目前為止，總是勝於陽氣。而你這些年修習陽氣，不懂得如何製陰也在情理之中。隻是要小心，莫讓這碧落內力鑽了空子，惹得你內力衝擊整個經脈。”
“有師父在，害怕什麼？”木沉雪說的義正言辭，“若是明日出了什麼事，自有師父給我擔著，我心中無所懼怕。”
“死丫頭，”玄黃罵道，“又給我戴高帽子！”
“那有什麼，”木沉雪努努嘴道，“你既然來了，那便沒有不幫忙的道理。你莫非就忍心看著煞費苦心養出來的徒弟慘遭不測，血染武台？”
她說到最後，慘淡凝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引得玄黃打了個寒噤。
“本就說不過你，”玄黃搖搖頭道，“我自是會助你的。隻是這如今，世風日下，我堂堂玄黃，竟也要被徒弟比下去了，真是聽者傷心，見者掉淚，哀哉，哀哉……”
木沉雪才不吃他這一套。
“你與玉瑤，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以前從未聽你說起。”她問道。
玄黃這才斂了嬉笑怒罵的哀怨深情，淡淡道，“感情之事，你並非不懂。這時間萬種嗔念，皆不得強求。”
“倒是我多此一舉的問你了，”木沉雪自嘲道，“可你這麼多年來，心中不是玉瑤，那到底是誰？你與我師徒多年，我竟今日才從蘇聿口中得知。師父果真瞞我好苦。”
“一位……故人。”玄黃道，眼神飄遠，陷入淡漠回憶，複又道，“人已去，又何說呢。”
“多年愛恨情仇，你竟也是走不出來的人，”木沉雪道，“如若是我，心中便留有思念，斷也不會空歎數十年。”
“你怎知我空歎數十年？”玄黃問道。
“不知道，猜的，”木沉雪簡單道，“不過看來猜對了。”
玄黃氣的笑了笑，拿起酒壺，對天長飲。
“感情之事，別人做不了主，”她說，“我隻是看著玉瑤前輩那通透明慧樣子，覺得她很好。但若是你心中不是她，那就當做我什麼都沒說罷。”
“是我欠她，”玄黃道，淺淺低下眼，“這輩子還不了了。”
“你們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總是別人無法插手的事，”木沉雪笑道，“師父，我一直以為你這麼個光風霽月的人物，隻求問心無愧，便好。”
“我自問心無愧。”玄黃道。
他看向木沉雪舉杯飲酒的清淺淡然模樣，眼光越過幾十年，回到鮮衣怒馬的當年，心中慢慢浮起當年另一人的影子，與眼前的木沉雪相重合，最後在他心上重重一擊。
沉雪，我隻願，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要責怪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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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有故事。玉瑤有故事。師父和玉瑤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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