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沉雪照著紙條上所寫方位,來到驛館房門之前。門前並無人守候,於是她推門而入。屋內並無人,卻見桌子上隻放著一樽酒壺,酒壺邊上別無他物,唯留一個空蕩蕩的酒杯。她走到桌邊,伸手提起酒壺,掂量了一下,壺內酒滿。於是她抬頭望了一眼,便拿著酒壺與酒杯,走到窗前,輕身一躍,足尖幾點,上了屋頂。
玄黃果然坐在屋頂,正一個人拿著酒壺,對著天邊雲霞自飲自酌。
“來了?”他道,並不看向木沉雪。
木沉雪提了提裙子,在他身邊坐下,也不說話。
“你和南秦太子是怎麼回事?”玄黃率先問道。
“你和玉瑤是怎麼回事?”木沉雪不回答,而是反問道。
“原來如此……”玄黃道,扭頭看向木沉雪,“他是一國太子,你可想清楚。”
“是是非非,誰能全部明晰?”木沉雪笑道,“一切順其自然罷。”
玄黃聞言點頭,看向她身側,複又問道,“這把劍也是他送你的?”
木沉雪心知玄黃所問是湛瀘,便點點頭,將湛瀘劍從身上取下,遞給玄黃。
玄黃修習劍法,也是用劍行家。他初見劍鞘,便眉毛一挑,之後又拔出劍身,見劍光雪亮,直直感歎道,“那小子真是好大的手筆,連這劍都送了你。”
“我初下玄山之時,幫了他一把。”木沉雪道,之後又將與蘇聿的初遇與明江下再會簡單告知了玄黃。
“此劍為湛瀘,性子極烈,”玄黃聽到後歎道,“不過我看以你內功心法,配這劍倒也是不錯的。”
“我倒是很喜歡它,”木沉雪道,“剛硬果決,鋒利而有韌性。”
“一把好劍,不在於劍本身有多好,”玄黃注視著劍身,以指腹劃過,並認真道,“而是在於用劍的人。”
“人劍合一,道法自然,”木沉雪淡淡道,“以不變應萬變,以靜製動,以剛化柔。陽,則硬,破天至尊;陰,則柔,如水無形。”
“劍法心訣你倒是記得清楚,”玄黃笑道,“這麼些年來,我倒是從未擔心過你的武功。”
“蒼穹劍卻還未破關,”木沉雪搖搖頭道,“隻剩那最後一階,我竟是找不到關口。”
“你這丫頭,急什麼,”玄黃道,“以你現在劍法,江湖上已無人能及。你這麼急著要通了這功法,莫不是想要急著超過為師?”
“超過你有何用?”木沉雪聳肩道,“無非就是給你添添堵罷了。”
玄黃聽到此處,眉毛高高揚起。
“若是能給你添堵,那也是不錯的。”木沉雪一本正經道。
她與玄黃師徒關係融洽,在玄山上兩人經常插科打諢。玄黃表麵上對外人一副世外高人如謫仙般的樣子,其實對熟悉之人卻也是個頑童,言語間幽默詼諧。
“真是……”玄黃故作誇張的感慨道,“徒弟一朝放下山,就不再是自己的徒弟了……”
木沉雪見他那個樣子,心道“又來”,嗤笑一聲,也不接話,就任憑他自己發揮。
果然玄黃又歎了幾聲,這才停住。
“我來此的路上,遇到了些不尋常的事。”木沉雪猶豫了一下,將汗王墓之事告知玄黃,同蘇聿一樣,隱去了黃金棺與老者所言天命之事,隻道出了碧落神功。
玄黃聽著,眉毛緊緊皺起,放下了手中酒壺。
“我道是你不愛湊熱鬧的性子,怎麼突然轉性了,竟站在台上應戰,”末了,他總結道,“原來竟是要奪那玉血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