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樸燦烈，也許上輩子我真的欠你的太多。”
轉眼，夏曦若去世半個月了，樸燦烈也慢慢由原來的整夜失眠到現在的坦然接受，隻是笑容好像永遠在他的臉上逝去了，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不會笑不會哭，每天千篇一律，還好邊伯賢還在他身邊陪著他。
這期間，宋欣然打電話過來也來找過邊伯賢，邊伯賢避而不見，宋欣然在空曠的停車場等到他，當時他正在取車要給樸燦烈買早餐，他們在停車場吵架。
“邊伯賢！你他媽瘋了吧！我不會讓你為我背黑鍋！我不會讓你做傻事！我現在就去告訴樸燦烈，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邊伯賢一把將她攔住，他冷言道：“你別胡鬧了，快回家去。”
聽這話她不但沒聽話還大聲地衝邊伯賢吼，一邊吼一邊捶打他的胸口：“我不會回家！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回家！我絕對不會讓你替我背黑鍋！”
邊伯賢有些微帶怒氣地說：“欣然你聽話行嗎，燦烈現在在到處找人調查那天的事，你在這裏很危險，快回家去。”
“我不！我不會回去！憑什麼我要聽你的安排！邊伯賢你少自以為是地替我擺平一切！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明白嗎！他樸燦烈就是殺了我我也是活該！我不要你替我背負這個罪名！”
“宋欣然！”邊伯賢生氣了。
“是我自願的，一切都是我自願，人是我撞的，你回家去，別再來了。”他淡淡地說。
宋欣然看著麵前的人無所謂的樣子，一陣漫天漫地地心疼，她望著邊伯賢說：“伯賢…我求你了，求你了，別為我擔責任，行嗎？求你了……我不值得……我太壞了……一切……一切都是我應得的……你別…”
豆大的淚珠一串一串地往下砸，落到地上，支離破碎，像是她的心一樣。
邊伯賢沒說話，他隻是伸出手擦了擦她的淚，轉過身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腳踩油門，車子就這樣在她眼前揚長而去。
“邊伯賢！你不許走！不許走……”
宋欣然追著車子的影子在邊伯賢的視線裏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邊伯賢才發現，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停下車，用手使勁捂著嘴巴才沒讓自己發出啜泣聲來。
他一定要這麼做，即使，會被所有人唾棄，他也要這麼做，他要保護他愛的人，他永遠都不要讓樸燦烈知道真相，他怕他會殺了她，他怕他會犯罪，更何況……
本來，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如果他沒有出現在宋欣然的生命中，她就不會愛上他，就不會因為樸燦烈和夏曦若在一起而要為自己報仇，夏曦若也不會死，樸燦烈也不會如此痛苦……正想著，他又聽到邊伯賢叫他。
他不耐煩地回頭，問他：“你幹嘛？”
隻見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被嚇到了，輕輕地低著頭說：“燦烈，我，我是不是很煩，我知道……我隻想說，想說希望你能記住今晚的我們，記住此刻，就好了……”
說完他把頭低的很低很低，不敢看樸燦烈。
樸燦烈突然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他這個樣子，樸燦烈覺得也許是自己太凶了，嚇到他了。不過也真是奇怪，一個男生，膽子怎麼這麼小。
可樸燦烈哪裏知道，在深愛的人麵前，誰不是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生怕犯錯，生怕出醜。可是，我們都忘了，在深愛的人麵前，我們總是弄巧成拙，笑的總是像小醜怪異的嘴角，隻因為在乎才會故意擺出姿態，卻不知，那落在對方眼裏是怎樣的奇怪。
邊伯賢見他竟然笑了出來，又驚訝又開心，看到他因為自己笑了，邊伯賢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喂，你幹嘛那麼看著我……還看！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吃了！”
樸燦烈半開玩笑半打趣地說。
邊伯賢由衷地開心，這些天他從沒對任何人笑過，沒有真正的開心過，而這一刻，他竟然笑了，竟然還對自己開玩笑。這樣的他好像回到了從前，從前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好像又回來了，他想起他們的幼兒園他們的小學，他們的初中他們的高中……
原來不經意間，他們竟度過了這麼多時光。
想著想著邊伯賢就笑了出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喂喂，傻瓜你哭什麼啊，我，我開玩笑的啊，我又沒真的要吃你……”
樸燦烈見他哭了，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心裏的那一抹擔心……
“我沒哭……”邊伯賢抹了抹眼睛。“我，我隻是太高興了。”
“高興什麼？”樸燦烈一頭霧水。
“我高興，因為你笑了。”
邊伯賢笑著說，眼睛因為哭過的關係一閃一閃的，不知是光影閃爍在他眼中還是他一直都擁有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樸燦烈竟然看著他的臉呆住了。
突然，邊伯賢被樸燦烈忽地抱住。
這一刻，邊伯賢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地像在打鼓，他將手輕輕地搭在樸燦烈後背，過了許久，他鬆開了他，用那雙鑲有寶石和星星的雙眼看著他，對他說：“邊伯賢，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怕我會喜歡你。”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覺得樸燦烈的話音裏隱藏著的有些失落的感覺。
他張了張口，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
摩天輪降落地麵，樸燦烈徑直走了出去，留下邊伯賢一個人在這裏吹著冷風發呆。那天晚上，邊伯賢睡覺的時候，脫下的衣服發現肩膀處有隱隱的水漬，才想起原來是那時樸燦烈抱著他時伏在他肩頭隱隱地顫抖，那是在哭泣啊。
那之後的很久，久到邊伯賢已經想不起那天晚上的摩天輪，那天晚上的星光，和那天晚上的樸燦烈時，他想，那晚到底算什麼呢。
後來才想通，原來那是他們分崩離析前最美好的一次回憶，是烏雲壓境之前的最後一抹陽光。次日。
陽光明媚，真美好的一天。邊伯賢剛睜開眼睛便看到樸燦烈無限放大的俊臉，他立馬就紅了臉，一下從床上跳起來大喊大叫。
“啊啊啊！！！！”
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樸燦烈站在床前一臉黑線，無奈地說：“你幹嘛，我又沒有要吃你，至於嗎。”
邊伯賢瞅著他站在原地一身家居服，顯得身材更加挺拔，站在那裏雙手環胸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樣子，真是好看，好看到極致。
“你你你，大早上的想嚇死誰啊！雖然說你長的帥吧，但是也不能這麼嚇我玩啊，萬一給我嚇出個什麼心髒病腦梗什麼的，多不好啊……”
邊伯賢一本正經地掰著手指頭。
樸燦烈又被他那樣逗樂了，他一邊笑一邊說：“好了，你就知道跟我扯皮，慣的你哦。”
邊伯賢吐了吐舌頭，摸摸頭下床穿拖鞋。
“早飯弄好了，快點洗漱，一會該涼了。”
說完樸燦烈轉身朝廚房走去，給他盛飯。
邊伯賢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很感動，是不是老天真的要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多久了，這樣的幸福，他多久都沒有感受到了，總是他，讓自己這麼幸福。這麼想著，邊伯賢不禁酸了鼻子。
“伯賢，你快點，想什麼呢！”
樸燦烈的喊聲在廚房傳來。
“哎，知道了！”
他應了一聲，走向衛生間。
衛生間洗手台前麵的牆壁有一麵巨大的鏡子，不得不說，樸家還真有錢，斥巨資打造大別人家三四倍的衛生間，連鏡子都這麼奢華。
忘了說，邊伯賢在樸燦烈父母去世後就入住他家了，原因是樸燦烈說他不想一個人待在充滿父母回憶的大房子裏，於是邊伯賢便拋下一切來到他家住。反正他邊伯賢也沒有家，那個孤兒院給分配的20平米的小房子根本不能算作是家。
一邊回憶一邊刷牙，毫無預兆地突然想起了宋欣然，對了，夏曦若的事情…自己還沒有處理呢……
他慢慢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鏡子中滿嘴泡沫的自己，不知所措。
邊伯賢啊，你是不是奢求太多了，你怎麼會有幸福，你怎麼有資格奢求幸福，你的幸福就是別人的不幸，難道你忘記了麼，為什麼你總要想這樣不切實際的事情啊。你的使命啊，就是保護你愛的人，承擔下來一切的後果，你忘了麼。
他呆愣了許久，直到樸燦烈感到不對勁來衛生間叫他才停止。
“喂，你想什麼呢，泡沫都要溢出來了啊。”
樸燦烈撫額，一臉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啊？啊……沒事，沒想什麼。”
邊伯賢打開水龍頭，把泡沫衝掉，簡單洗了把臉就麵無表情地掠過樸燦烈身邊，走向餐桌。
樸燦烈尾隨其後，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一頓早餐下來，邊伯賢都食不知味。
他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可不可以說，他是不是不可以這麼自私，他如果不說，遭殃的不隻是宋欣然，還有樸燦烈自己，他那麼了解他的性子，他很衝動也很偏激，特別這事還牽扯到他愛的人，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可是讓他說，他又不舍得，嚐過幸福的滋味真的不願再掉入地獄。他哪知他這個狀態激怒了樸燦烈。
“邊伯賢，你******抽什麼風？！”
樸燦烈怒吼。
“我什麼抽什麼風？”
“你這要死不活的不是抽風是什麼，我又怎麼地你了啊！”
“我哪有要死不活啊，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啊樸燦烈！”
“我不會！”
“愛會不會！”
“神經病。”
“你說什麼？”
“我說你神經病！”
“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神經病！”
樸燦烈瞪大了眼睛死盯著邊伯賢，似乎是想要爆發又顧忌著什麼，忍得很辛苦。
邊伯賢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樸燦烈最忍受不了別人說自己的家人，因為他父母是他永遠的痛，可是他卻說了那樣的話……
現在的邊伯賢愧疚的真恨不得讓樸燦烈打死自己。
他輕聲說：“燦烈…我，我錯了，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你相信我，真的……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
樸燦烈打斷了他的話，徑直像臥室走去，“咣”的一聲關上了門。
邊伯賢真的想打死自己這張嘴了，怎麼那麼不會說話，明明不想惹他生氣的，明明隻要他開心就好了，可是……還是被搞砸了。
等等，他問自己抽什麼風，明明是在關心自己啊，因為看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才那樣問，隻是說話方式暴躁了些，可初衷是好的啊，他那麼關心自己，可自己卻……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最終頹廢地坐在角落裏。淚無聲無息地滑落，一顆一顆砸到地板上。
他的心就像是被揉碎了一般的痛。
突然他聽到樸燦烈房間裏有打電話的聲音，他連忙小跑過去，還沒等聽樸燦烈就氣衝衝地拉開門走了出來，他聽到他對著電話說：“好了，我知道了，錄像千萬看好，我馬上去，就這樣，掛了。”
他隱約感到不對勁，一聽是錄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是監控錄像！原來，他根本就沒有放棄調查！他趕緊跑上前攔住樸燦烈。“樸燦烈，你不能去！”
邊伯賢雙手抻開擋住樸燦烈的去路。
隻聽他冷冷地說：“讓開。”
“不讓！”
“我叫你讓開。”
“不讓！我不讓！我就不讓你去！”
似乎是覺得說不過他，樸燦烈一把扛起邊伯賢把他扔在沙發上，邊伯賢的額角撞到了沙發邊緣，血頓時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的白襯衫衣領，可他還是不放棄，再起來再被扔下，再起，再被扔下，最後，樸燦烈忍無可忍，衝他咆哮：“你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