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燦烈和夏曦若在一起久了,經常也會學夏曦若叫宋欣然的語氣,總是“我們欣然”的那樣叫。
邊伯賢早已習慣,從一開始的解釋說“我和欣然不是那種關係”到最後的一聲淡淡的“哦”敷衍了事。因為他覺得,自己解釋再多,在樸燦烈那裏也是蒼白無力,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解釋,況且,他本就是一個不喜多言的人。
可是,他卻不知他的寡言和冷淡落在宋欣然那裏又是怎樣一番悲涼,直到那天,她忍不住問他:“邊伯賢!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情?”
而他竟無半點驚訝,隻是淡淡的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欣然,我隻當我們是知己,我沒有餘力再承擔一份感情。”
相處這麼久,聰明如邊伯賢,他怎會不知宋欣然對他的心意,可他無法回應,因為他真的無力再愛,此生,他心裏隻有一個他,就已經讓他疲憊不堪,還有何餘力再去接受別人呢。
對了,忘了說,邊伯賢喜歡樸燦烈的這個秘密,在一次酒吧醉酒的狗血劇情下,不小心說給了宋欣然聽,她答應保密,可卻抵製不了她心中對樸燦烈的妒忌,很荒唐啊,自己竟然因為一個男人妒忌另一個男人,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可最可惡的是,樸燦烈擁有著邊伯賢至死不渝的愛的同時還擁有著最愛的女孩,他是什麼都得到了,可自己呢,他愛的少年呢。他們要怎麼辦啊,他們都是失意的人啊……而邊伯賢總是冷淡的態度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既然她得不到邊伯賢,既然是樸燦烈致使邊伯賢受感情的折磨,那麼她會讓樸燦烈失去他的最愛,她要讓樸燦烈知道愛而不得的自己有多麼難受!
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走錯的這步棋,不但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還害了她最愛的男孩,致使他墜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之中。某天放學後。
“曦若。”
宋欣然早早地收拾好書包走了過來,坐在夏曦若的前麵,看著她和樸燦烈收拾東西。
“嗯?怎麼了?”
夏曦若看自己好朋友一臉嚴肅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宋欣然對她對燦烈甚至於對伯賢都是這樣,起初她想問問她怎麼了,可每次她都說沒事,她不說,夏曦若亦不再問了,她想也許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她們做好朋友做這麼久,最起碼的理解怎會沒有。而今天,她終於主動來找自己說話了,夏曦若自然是高興的。
“學校對麵新開了一家奶茶店,聽說價格便宜又好喝,放學去看看嗎?”
宋欣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更自然些,盡力扯出了一個微笑。
不過還好,夏曦若並未多疑。她倒是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兩眼放光地看著樸燦烈說“奶茶哎,燦烈,我最愛喝奶茶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叫上伯賢。”
“不要了吧,你忘了今天我們約好吃飯的嗎?”
樸燦烈拒絕道。
可夏曦若是誰啊,撒嬌可是她的專利,她拉著樸燦烈的胳膊搖過來搖過去,嘟著嘴說道:“去嘛去嘛,我想去嘛,飯可以過兩天再吃嘛,答應我好不好嘛。”
連用了五個“嘛”,樸燦烈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隻好點了點頭,用手指戳了戳夏曦若的額頭,寵溺地說:“你呀。”
夏曦若嫣然一笑,雙頰緋紅。
正巧邊伯賢掃完除背著雙肩包走過來,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看不清喜怒的臉盯著宋欣然。
宋欣然被他盯著不自在,別開頭,望向窗外,她看到了停在校門口的黑色的轎車,握緊了拳頭,似乎在壓抑著情緒。
邊伯賢把一切盡收眼底,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夏曦若打斷了。
“伯賢,正好你來了,欣然說學校對麵新開了一家奶茶店,一會我們四個一起去吧。”
邊伯賢的話沒能說出口,他還是盯著宋欣然淡淡地答著夏曦若的話:“剛才我聽到了。”
“呃,是嗎,嗬嗬……”
夏曦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知該接什麼下文。
隻見樸燦烈拉起書包的拉鏈,站起身擼起校服上衣的袖子,露出修長細瘦的手臂,拿起書桌上的卡其色休閑外套甩在左肩上,拿起自己的書包甩在右肩上,一手拎著夏曦若的書包,說:“走吧,要不一會都關門了。”
然後拉著夏曦若大步走向門外。
宋欣然緊皺眉頭也跟上了兩人,邊伯賢拉住了她的袖子,似是警告般小聲說:“不管你要做什麼,不要傷害他人,無論為誰,都不值得。”
說完他麵無表情地邁出了門外,宋欣然也尾隨其後。不值得嗎……真的不值得嗎?不,在愛情裏,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在她愛上他的一刻起,她便早就失去了理智,早就繳械投降了,她控製不住自己去愛他,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更控製不住自己瘋長的妒忌心,看到他為愛,為樸燦烈深受痛苦,對她何嚐不是一種煎熬,是誰說的,愛上一個人,是身不由己。她身不由己,所以無論做什麼,都覺得值得。
人一旦做了錯事,便像說謊一般,說了一個慌,便要用第二個謊去圓,如此循環,便是永遠也回不了頭。
一出校門,宋欣然便快步跑上前去,對夏曦若和樸燦烈說:“那個,我家裏突然有事了,得現在趕回去,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我得趕快走了。”
夏曦若看著宋欣然一臉焦急的樣子,也跟著急了起來:“那你快去吧,別誤了正事。”
“好,我走了。”
宋欣然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確定他們沒有往這邊看,她繞了回去,坐上了那輛黑色轎車的副駕駛,對著正駕駛座上的戴著墨鏡的男人說:“你可以走了,事後我會把車給你送回去,車牌號換掉,不會讓你惹禍上身。”
墨鏡男人慢慢轉過頭,拿掉墨鏡,露出一雙深邃而漆黑的眸子,如同雕刻出來的五官英俊的不像話,他用手一下一下摸著刀削般的下巴說:“告訴我,你要害的,是誰。”
他用的肯定句而並非疑問句,自信而霸道地說著。
“跟你無關。”宋欣然冷冷道。
“你不說,我是不會把這車借你的,下車。”男人命令道。
“你……”宋欣然氣結。
“最後問你一遍,你要害的是誰。”
“嗬。”
宋欣然看著男人的俊臉,突然冷笑起來。
“笑什麼?”男人不解地問。
“原來,堂堂吳氏集團總經理吳亦凡,也會有在乎的人嗎。”
吳亦凡愣了愣,接著說:“何以見得?”
“眾人皆知,吳氏集團總經理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這麼冷血的你竟會關心我害誰,若不是怕我害的是你在乎的人,你又怎會問我呢。”
吳亦凡愣了一會,神情淡漠地說:“你很聰明。”
“謝謝誇獎。”
“那你就不怕這麼冷血的我會對你不利嗎,嗯?”
吳亦凡危險的眼神死死盯著宋欣然,身子微微靠向她,可她不為所動,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前方。
吳亦凡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車窗前方遠遠的地方,馬路邊,樸燦烈和夏曦若正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而安靜地站在一邊的邊伯賢正在往轎車這邊望著,似乎發現了什麼,但又不敢確信的樣子。
宋欣然有些慌,她怕邊伯賢看到,看到她馬上要做的事,那麼不堪,她不想讓他看到。
“放心,他看不到,他眼神很差的。”
吳亦凡盯著邊伯賢說。“你怎麼知道?你們以前認識?”
宋欣然不可思議地問。
“他啊,不但眼神差,眼光也很差。”
吳亦凡淡淡地說,話語中卻多了一分憂傷,宋欣然覺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這樣的人也會為別人憂傷?等等,憂傷?他不會是……
“難道你在乎的人是邊伯賢?”
想著想著她就問了出來。
吳亦凡沒了下文,過了片刻,在她以為他不會說了的時候。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我說過,你很聰明。”
明明是誇獎的話,宋欣然聽了卻一點也不舒服,她看著前方的三人要走了,才催促吳亦凡:“你快走吧,他們要過去了,我要害的人不是他,你可以完全放心,你快走。”
吳亦凡點燃了一支煙,抽了兩口,下了車。
“我要害的人不是他,因為……我喜歡他。”宋欣然對著空氣說了這樣一句話,發動了車子,狠踩油門,衝著夏曦若撞去。
對不起,曦若,你的燦烈,傷了我最愛的人,我不能原諒,請你,不要原諒我。若有來世,願我們都不要再遇上彼此,因為…………
“啊—————”
“咣——”刹車聲劃破天際。
………
我欠你一條命,欠你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友誼。也許,我還不起。
宋欣然淚流滿麵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渾身是血的夏曦若,抱著夏曦若撕心裂肺的喊著她名字的樸燦烈,以及,驚慌失措的邊伯賢,圍觀的路人,聞聲趕來的警察,救護車鳴笛的聲音讓宋欣然頭痛欲裂,她慢慢把車倒回原地,捂著嘴哀聲痛哭。
吳亦凡在街道拐角處冷眼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輛被倒回的車,冷笑著轉過身離去。
這個女人,哄騙最好的朋友去學校對麵喝奶茶卻是為了在她過馬路的時候開車撞她,這麼卑劣的行徑……
吳亦凡沒有再多想這些,隻要沒傷害到他,就好,就好。
吳亦凡這麼想著,邁進了大門。
那是吳家別墅。警察們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肇事者,忙著處理現場,夏曦若被抬上了救護車,樸燦烈尾隨其後。
邊伯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往樹蔭下一步一步走去。
“下車。”
邊伯賢看著坐在車裏的宋欣然麵無表情地命令道。
宋欣然死都沒想到自己這麼落魄卑鄙的樣子被最愛的人看到,她不想,真的不想。
宋欣然就那麼呆呆地看著車外的邊伯賢,身子僵住了就是挪不動步伐。
“下車!”
邊伯賢一把打開車門,把宋欣然從車裏拽了出來。
“伯賢!喂!你……你弄疼我了!”
宋欣然皺著眉被拉了出來,她不敢看邊伯賢的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