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甭管唱的如何,這表演就足以讓人叫好連連:以外形動作的變化來表現這個失寵貴妃從內心苦悶、強自作態到不能自製、沉醉失態的心理變化過程。繁重的舞蹈舉重若輕,像銜杯、臥魚、醉步、扇舞等身段難度甚高,演來舒展自然,流貫著美的線條和韻律。
樓上三樓恰好有一位懂行的,乃是央視綜藝部門的一位主任,姓蔡名和。今兒是端午節,他特地帶著家人一起出來聚餐,也湊巧趕上這一趟。
因為工作的關係,蔡和平時沒少聽名家名曲,聽得多了、耳濡目染,品味也就高了,能透過熱鬧聽出底細,搖頭晃腦點評起來:“這小子有些地兒還是不過關的,嗓子是好嗓子可發音有些糙了,應該是很久沒練。”
“爸,你說什麼呢,那姐姐唱的多美呀。金黃色的衣服,好多花兒……”女兒才不管這些,她純粹看熱鬧。蔡和訓斥,“什麼姐姐,沒看見人家有喉結嘛。倒是現在年輕人喜歡唱京戲的,還真越來越少了。”
“啊,男的呀……不知道帥不帥。”
下麵貴妃娘娘忽地甩了一出水袖,身子舞動旋轉起來,長達十多米的水袖楞是被他甩成花兒。從台下往台上看,全是炫彩;從樓上往下看,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雛菊緩緩綻放芬芳。
“好——”
這一下,連挑剔的蔡和也熱絡地鼓起巴掌使勁叫好,把旁邊正思春的女兒嚇了一跳。
一出戲唱罷,觀眾的情緒也吊起來了。
老開早等不耐了,在台下等著訥。鑼鼓聲一停,台上的貴妃也“唰”地一下蹦下了地,直把一個老頭子抱住,直喊“爺爺”。
這一出可把大夥兒嚇地不輕,蔡和也笑了,“嘿,楊貴妃紅杏出牆了。”
“好小子,可是把爺爺驚喜到了。什麼時候到家的,也不打聲招呼,還搞突然襲擊啊。”老開還不太習慣孫子的西洋禮儀,動不動就抱人。
“嘿嘿,早上才到家,偷偷就鑽了過來。湊巧碰到熟人,就借衣服上來過過戲癮。”小小開此時哪還有半點貴妃的雍容華貴,分明一毛糙小夥子。
激動過後,老開馬上又擺出了他曲藝家的風範,訓斥起來道:“怎麼教你的,台前台後要一個樣兒,你這急火火地蹦下來也太冒失了。快卸了妝,再給大家夥好好解釋解釋。”
“誒。”
小小開應了一聲,一溜煙鑽後台去。沒片刻就卸了妝,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與老開站在一塊,先齊齊給台下一鞠躬。
觀眾們看出是剛才唱“貴妃”的小夥子,都熱絡的鼓起掌來。這小夥子長的一雙黑炭似的直眉,挺翹的鼻梁,深邃的眼窩,額頭有美人尖,下巴還有一道美人槽,分明就是一帥小夥。
他此時脫了戲服,換上一身青色大褂,裏麵穿起了黑色燈籠褲,下配黑色圓口布鞋。旁邊的老人也很講究,穿大褂、燈籠褲、白襪子、圓口布鞋,這些都是一套。雖然老人已經半邊頭發全白了,卻顯得紅光滿麵、精神泛發。
老開開口了,一開口就顯出薑還是老的辣:“孫子(zei)——”
頓時全場都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了。
小小開苦著臉,趕忙的解釋:“大家夥別誤會,這喊的是我。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叫我孫子,就是旁邊的老家夥。”
老開:“誰叫我生了你老爸呢。”
小小開:“您也就這麼一個能耐,說不夠。”
老開:“一個就夠,壓得住你。”
台下這回聽懂了,然後又啼笑皆非起來,還真是全才啊,這一轉眼怎麼就說起相聲了呢。
老開笑眯眯:“給大家夥先自我介紹一下。”
小小開嘴巴貧得很,“是得自我介紹一下,否則誰認識你爛白菜臭豆腐啊。阿貓阿狗戴上禮冠站台上,也能當明星。”
“小子怎麼形容的呢。”老開笑嘻嘻的訓斥,自顧自給台下樓上的觀眾拱手作揖:“本人添為這‘開心茶樓’老掌櫃,姓開,單名一個‘懷’字,江湖人稱‘老開’的就是我。諸位貴客,老朽先在這裏祝賀大家夥兒節日快樂。”
老先生字正腔圓、規矩禮儀,嘴裏天花亂墜,自然博得滿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