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語剛落，不料馬廉忽然出現，快步靠了過來朝著那人行了一禮，隨後皺起眉頭偷偷朝著林西使了個眼色，“休得無禮，這是青木堂卓清風卓堂主！”緊接著再次回身朝著那人微微抱拳，強顏恭敬道：“卓堂主，此子……”
“哼！你一個區區雜役弟子，有何資格在老夫麵前插言？”卓清風輕手一揚，直接將馬廉的話語打斷，而犀利的目光快速從馬廉臉上飄過，落在林西身上來回瞟了瞟，隨後又朝著那一具具躺在雪裏的孩童屍體看了看，回眸冷笑道：“不知江湖，何故來此？既然想走，自己滾吧！”
卓清風欲甩袖離去，不料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滄桑的憤憤之語，“卓堂主好大的威風！”
言汔，鄒老從空而降，出現在林西的前麵，一雙怒目直逼卓清風而去。
“馬廉拜見鄒老！”馬廉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恭敬話語說完，一把將林西拉到自己的身後。
“鄒老護法不在萬春堂養傷，跑來這裏做甚？”卓清風霍然回眸，一臉不屑地瞟了鄒老一眼，眸光蔑視閃爍淡淡道。
“養傷？”林西聞聲一怔，看著鄒老的背影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眉宇擰成一團。
“你擅自改變考核內容，至十多名孩童喪命於不顧，老夫身為執宗護法，豈能坐視不理？”鄒老白眉一揚，臉上上突閃煞氣。
“修改此次考核的內容，本堂主可是尊奉裘盟主之命，不知您老打算如何處理呀？”卓清風神色一冷，淡淡語氣冰若寒霜。
“如何處理門主自有打算，恐怕卓堂主還是想想如何跟門主解釋吧！”
聽完卓清風的話，鄒老的臉上的煞氣頓時消散許多，但冷冷語調中的寒意卻不減分毫。
可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卓清風麵容沉靜如常，嘴角依然掛著一抹冷笑，仿佛這突如其來的一語，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悸動，“哈哈哈……門主？若無門主的授意，卓某如何能擔任此次考核的主事？”
鄒老凝視著卓清風的那副嘴臉，雙手早已緊握成拳，那雙常年目空一切的眼眸更不象他的表情那樣平靜，雖然年老卻並未混濁的瞳仁中，此時卻翻動著的異常強烈複雜的情緒。
二人對視了數息，雪白的鬢發隨風掠過鄒老那布滿滄桑的臉頰時，一雙緊握成拳的手慢慢鬆懈了下來，目光也隨之從卓清風的臉上移開，轉到了林西的臉上，“我們走！”說完，一隻冰涼的手瞬間扶在了林西的背後。
先不說二人對話時的語氣，單看兩人的表情，林西已隱隱察覺出不對，雖說不太明白到底是何情況，但此時此刻選擇鄒老是毋庸置疑的。故而，沒有絲毫猶豫，配合著鄒老一步步離去。
鄒老一路沉寂，帶著林西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山頭，看向陰霾朦朧中的青幽城，忽然慘然一笑，仰起頭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風雪乍起，暗雲湧動，這天終究還是要變了！”
鄒老此番話語似有惆悵，更似有感歎，回旋在林西的耳中，難免會心生疑竇。眺目隨著鄒老的目光而去，朦朧之處風雪瑟瑟，萬物分外蕭索。
正如那十幾個孩童鮮活的生命，何嚐不是如同寒冬中枯萎的蓑草，被埋沒在瑟瑟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