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危笑踢了踢腳邊的小草,聲音悠遠,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著自己的鞋,“你與其在這裏看著我發呆,倒不如想想,餘玄辰沒有見到冷亦月,他會不會去找她呢?”
危笑的話一下子點醒了金,他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月的電話,那頭卻一直是盲音:“快接電話冷亦月!”他緊緊地抓著手機,指節都泛起了白,低吼了一句,越發覺得事情不妙。
危笑衝他詭異一笑:“看來她永遠都不會接你的電話了。”
金掛了電話,顧不上危笑了,往月的家跑去,深怕晚一步他所擔心的事便會發生。
等金跑到月家樓下,他基本隻有半條命了。彎腰喘著氣,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傻,不會打輛車,抬頭看了一眼月家的窗戶,燈是亮著的。
歇了歇,他跑上樓,月家的門是虛掩的,透出裏麵的燈光,他瞬間提高了警覺,輕輕推開門。
“呃?”
月聽到了這邊的開門聲,從雜誌中抬起頭,看到是金,說道:“未夕已經回去了。”
“你沒事?”金走了進來,還是不敢相信。
月倒被他說糊塗了,挑眉:“我該出什麼事?”金自己坐到了沙發上,月給他倒了杯水,旁邊還有一個杯子,應該是剛走的未夕的。
“你怎麼不接電話?”
“開了靜音,”月這時才拿過手機,看了看,回答道,“沒聽到。”說完又看著他,“怎麼?”
“秋亦幻說……”
“我回來了。”危笑走了進來,把門帶上,換了鞋,坐在了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看了一眼金,一臉嫌棄,“你怎麼不換鞋就進來了?”把地都踩髒了。
“你嚇唬我的?”金驀然驚覺,恨恨地看了一眼危笑,說。
危笑聳聳肩,自己倒了杯水,捧著杯子,吹了吹麵上的熱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靠著沙發:“嗯。”
她還嗯?!
金更加火大,危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說:“餘玄辰又不傻,他已經暴露了,底細也被我們探得差不多了,怎麼可能還會來找亦月姐麻煩?這種事,仔細想想就明白了吧。”說完搖搖頭,一臉不想理這個白癡的表情。
“你說的跟真的似的。”金冷哼一聲,說,又看著月,問,“你怎麼沒告訴我她要來?”
“她說自己跟你說的。”月聳聳肩。
“嚇了我個半死。”金幹笑兩聲。
“是你自己笨,”危笑毫不客氣地說,“聽亦月姐說你喜歡看柯南,我就借鑒了一下灰原的出場,沒想到你一點都沒發覺,真讓人失望啊。”虧月說起他的時候還誇了他呢。
“你這家夥……”金恨得牙根癢癢,又愣是不知道怎麼反駁,“還有,你到底是怎麼幫我們請到假的?”
危笑聳聳肩,拿過沙發上的一本雜誌,翻看起來:“我說你們的父母出車禍了,然後留了瞳的電話。”
“……我記得秋家在日本的繼承人是在組織的臥底,她怎麼回來了?”金已經不想跟她說話了,轉頭問月,“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疑問太多,他要一個個問清楚。
“Asecret。”危笑淡淡地答道,月聳聳肩,算是讚同她的意思,說完危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休息了。”說著打了個哈欠,進了房間。
“你也回去吧。”月看著金,說。
“未夕她……”金糾結了一下,還是想問一下未夕。
“如你所想,”月點點頭,“你想怎麼做?”
月的問題讓金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他抓了抓頭發,最後說:“我不會阻攔她的,這樣行了吧。”說完站起身,“我回去了。”月聳聳肩,讓他自便,不做評價。
理智但不明智的選擇。
婷星強撐著自己開車,一路上車開得飛快,還好沒有違反交通規則,握方向盤的手有些發抖。
她的傷其實一點都不輕,在金麵前隻是裝的,傷口一直在汩汩地流著血,早已染紅了她的衣服。
她不想去醫院,打心底裏排斥,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要再去了,三年前她已經住夠了!
所以她要回家。
回家,回家……家裏有哥哥,哥哥會保護自己的,不管發生什麼,哥哥都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影看了一眼手表,皺皺眉。
十點半了。
他知道婷星去幹什麼了,她也保證會速戰速決,如果真的不行就求救,絕不硬撐,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她去做這件事。三年前的事大家都還心有餘悸,誰都不想再發生一次。
婷星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
“哥……”婷星的虛弱透過電話都感受得到,“我不行了……”情況似乎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嚴重,血沒有止住,即使魔源有自愈能力都還是不行,她隻有停車,也不知道自己開到了哪裏,拚盡自己最後一點力氣打了這個電話。
“你在哪裏?”影一看到她打電話來就知道不好,問道,語氣還是平緩,但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快到……家了……”她趴在方向盤上,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身體越來越無力,最後“咚”的一聲,手機掉落到地上。
影掛了電話,打開了手機的定位係統,從三年前的那件事後,他就在她的手機裏裝了定位,方便找到她。
手機顯示她就在這附近,確定以後影立刻出了門,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她,幾乎已經到了家門口。車門沒有鎖,開了門,婷星就像在血水裏泡過一樣,衣服的邊角還在滴著血,手機屏幕上濺上了幾滴血,聚成了一個更大的血泡,所見之處都是一片鮮紅。
影現在倒是慶幸婷星不是清醒的,她很害怕血,不看到也好。
把婷星移到後麵的座位,放平,從車裏找出醫藥箱,簡單地做了急救措施,坐到駕駛座上,去最近的醫院。
“餘玄辰。”
在病房門外,從電話那頭,影終於知道了打傷婷星的人的名字。
“一起製過藥,不過分的階段不同,隻能算是認識,沒怎麼打過交道。”危笑被月從床上拉了起來,接了影的電話,她還有些困,說起話來還迷迷糊糊的。
危笑在組織臥底的時候負責的就是MissL的製作,而且組織已經製作出了MissL的成品,所以他們這邊也要加快進度,危笑的臥底任務也已經結束了,本來她是不打算回國的,還是月把她叫了回來。
“他不是主使。”影淡淡地說,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婷星,還沒醒,曉在看著她,也是一臉擔憂,“我要知道的是主使。”
危吹了一聲口哨,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沒了睡意,這個明溪影還是挺聰明的嘛,她還是比較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光未夕最親近的人是亦月姐,按照常理推斷,如果光未夕出了什麼事,亦月姐應該是會去救她的,也就是說,餘玄辰本來的對手,應該是亦月姐,能把安婷星傷到這種地步,實力可想而知。如果他的對手是亦月姐,你覺得,勝負如何?”
“如果抑製了月的幻術,幾乎沒有勝算。”影實事求是,簡單評估一下得出了結論。
“那麼,最想置亦月姐於死地的人……”
“蘇櫻阿姨。”影不等她說完,已經有了答案。
“Bingo,”危笑打了一個響指,“如果今天不是我恰好轉去那個學校,又恰好跟著光未晨和陌寒冥,亦月姐知道這件事的時間不會比你早,瞳應該是一早就猜到不會是組織幹的,所以放心讓他們去,隻不過沒想到陌蘇櫻竟然能找到餘玄辰做這件事。說起來我還要跟你說句抱歉,你妹妹讓我不要插手,我也就真的沒有幫忙,她希望可以自己解決這件事,不過既然她的對手是餘玄辰,那麼她是輸定了。”危笑說完,伸了個懶腰,困意又回來了。
拿了電話,月出了危笑的房間,讓她睡了,輕輕關上門,月才對那頭說道:“這件事……”
“這件事的真相,到我這裏為止,”影的口氣不容拒絕,“除了已經知道的,其他人問起,都不要說實話。”
月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隨便你。”
“你欠了我一筆。”也是,本來該月承受的,結果讓婷星躺槍了。
“是欠婷星。”月進了自己的房間,糾正他。
“明天再找你算賬。”影冷哼一聲,說不生氣是假的,不過對月,他也不想多說什麼。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又走?”影把眉一挑,“怕了?”
“有點事。”月往床上一倒,關了燈,側身躺著,在黑暗中打著電話,“接人。”
“秋家的小丫頭要回來了?”影已經知道是誰了,淡淡一笑。
“嗯。”月點點頭。
“婷星醒了。”影說道,“回見。”開門的聲音。
“嗯。”月的聲音已經有了些倦意,掛了電話。
寒冥戰戰兢兢地跟夏說了花的事,很意外的是他沒說什麼,反而問了很多這件事的細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一句“沒事”,搞得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晚上看綜藝都提心吊膽的。
“寒冥,睡覺了。”十一點,陌蘇櫻下了樓,來叫寒冥上去睡覺,寒冥正看到精彩處,怎麼都不想走,陌蘇櫻雙手叉腰,無奈地看著她,“快點,明天還要上課呢。”
“媽~~~”寒冥開啟撒嬌模式,嬌滴滴地喊了一聲,門口傳來敲門聲,寒冥立刻站了起來,“我去開門!”飛奔到門口,開了門,是冷月寒。
“寒冥,你媽媽呢?”冷月寒笑眯眯地問,彎下腰,看著寒冥,雙手放在膝上。
“寒冥,睡覺去。”陌蘇櫻的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幾乎是命令的口氣,寒冥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多說什麼,關了電視小跑上樓,到拐角處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冷月寒笑著衝她揮揮手。
寒冥嘻嘻地笑了笑,回房了。
寒冥一走,冷月寒慢慢收斂了笑,目光冰冷地看著陌蘇櫻的臉,陌蘇櫻回望著她,毫不認輸。
“啪!”
突然的響聲打破了寂靜。
陌蘇櫻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冷笑著看她:“這一耳光,倒是讓我看到了當年的冷月寒。”
“說真的,”陌蘇櫻關上了門,輕輕一笑,“你現在對誰都笑眯眯的樣子看得我惡心。”
“你現在也讓我很惡心。”冷月寒語氣冰冷,和平常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孤傲清冷,讓人寒意四起,看著這樣的冷月寒,似乎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月會是那樣的個性了。
“冷月寒,你就是個賤人。”陌蘇櫻咬著牙,惡狠狠地說,“你這種人,為什麼還不死?”
“你與其說這些有的沒的,”冷月寒環著臂,唇邊劃過一絲陰沉的笑,“還不如想想怎麼做可以讓我打消讓翼回到我身邊的想法。”
陌蘇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話裏也是掩飾不住的緊張:“你想幹什麼?”
冷月寒聳聳肩,微微一笑:“我自認為我說的很清楚。”頓了頓,她湊近陌蘇櫻的耳邊,輕聲說,“別忘了我說的話,我可以把他讓給你,我一樣可以搶回來。”
她站直,玩味地看著陌蘇櫻有些呆滯的表情,纖細的手指劃過下巴,動作嫵媚,笑容迷醉,看她的目光嘲諷又憐憫:“畢竟,他不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