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顧少承承認了沐子妡回來的事情,可是在朝堂中炸開了鍋。
雖然大臣們聽到風聲都大概知道了,可是沒想到顧少承承認的這麼爽快,著實有點著惱了。
顧少承承認的這麼大方,讓他們一時間都找不到什麼話語來說,隻好作罷,那個大家聯名寫的折子也沒遞上去。
雖然當麵沒占到什麼便宜,可是丞相和其他大臣們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開始動用自己在後宮的勢力製造輿論壓力。
下朝之後,顧少承處理了一天的政務,便來到沐子妡處,但是並沒有提軒轅帝要她去迎接的事情。
之前沐子妡被抓去軒轅國的事情顧少承還耿耿於懷。
太陽雖已落山,天色卻還延續著虛弱不堪的亮白,隻是有半邊天空已經有了山雨欲來的暗沉,仿佛墨汁欲化未化,凝成疏散的雲條的形狀。桌上鋪著的錦帷是古翠銀線繡的西番蓮花紋,發著暗定定的光,看得久了竟然有點犯困了。
沐子妡一人坐在宮殿處,有點愣神。
一下子回歸宮廷生活,多少還是有點不適應,畢竟這幾年一直在外麵遊蕩自由慣了。
也跟人說話聊天慣了,一下子這樣冷清下來,還真的是有點不適應。
顧少承進了沐子妡的寢殿,沒有讓婢女通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沐子妡再回來之後,顧少承來看她都不喜讓人通報,他總是喜歡站在暗處先觀察沐子妡一段時間,然後進去見她。
他有點享受這樣默默的觀察沐子妡的過程,甚至是有點貪婪的享受這一段靜靜的時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之間缺失的一段時間。
沐子妡披著一件雪色底的淺碧雲紋披風,身上是一色的碧湖青色羅衣,衣襟四周刺繡錦紋也是略深一些綠色藤蘿纏花樣,如泛漪微綠。
頭上用青玉東珠扁方挽了個鬆鬆的發髻,其間綴著幾點零星的翡翠珠花。
唯一奪目些的,是一對攢珠笄垂落到耳側的長長珠玉瓔珞,和百褶垂花如意裙上繡著的一雙金鷓鴣,依偎在密織銀線淺紅海棠花枝上,嘀嚦婉轉。
這樣清淡的打扮,似一株吐露曇花,雖然清淡,卻別有一番別致的風味。
顧少承定定的站著看了一會,沒有出聲。
知道沐子妡看見了他,笑著站起來向他走過來。顧少承現在看見這個笑容還是會有點恍惚。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讓婢女通報一聲?”沐子妡拉著顧少承進了殿內。
“沒來多久,看你在發呆,就沒打擾你。”顧少承輕輕的回到。
沐子妡回頭看了一眼顧少承,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顧少承有點疑惑,看著沐子妡問:“你笑什麼?”
沐子妡手捂著嘴偷笑到:“當今皇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偷看人的癖好。”
顧少承這才反應過來沐子妡是在打趣它,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沐子妡喚來婢女去準備晚飯,和顧少承兩人簡單的用了一些晚膳,便早早的歇息了。
這一夜半夢半醒,睡得便不大安穩。四更時分,顧少承起身,沐子妡便也醒了。
顧少承一早便犯了起床氣,臉色陰沉沉的,如同眼睛底下那一片憔悴的青暈一般,宮人們們伺候得格外小心翼翼,還是免不了受了幾聲嗬斥。
沐子妡躺在床上,想著是睡不著了,便起身親自侍奉皇上更衣洗漱。一切停當之後,旁邊的婢女便擊掌兩下,喚人進中端了一碗銀耳羹進來。
這一碗銀耳羹是皇帝每日早起必飲的,隻為清甜入口,延年益壽。做法也不過是以冰糖清燉,熬得綿軟,入口即化。
這一日也是如此。才用完銀耳羹,離上朝還有一些時候,顧少承仍有些悶悶的。
沐子妡見顧少承梳好的頭發有些毛了,想著顧少承不看見便好,一旦看見,那梳頭的太監少不得是一頓打死。恰巧旁邊替皇上梳頭的太監也瞧見了,隻不敢出聲,急得滿臉冒汗。
沐子妡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一圈,靈機一動,便道:“少承,我好久沒替您篦頭發了。時辰還早,我替您篦一篦,發散發散吧。’
顧少承夜來沒睡好,也有些昏乏,便說道:也好,反正時辰還早。
顧少承對吃穿用度一向講究,以前沐子妡就長打趣他是個女兒家,用的東西比她的還精細。
所用的篦子亦是用象牙雕琢成鬆鶴延年的圖案,而握手處卻是一塊老坑細糯翡翠做成,觸而溫潤,十分趁手。
沐子妡解開顧少承的頭發,蘸了點薄荷鬆針水,不動聲色替顧少承梳理著頭發。
然而在一切行將完成時,她卻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