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針線……是做什麼用的?”他微笑著,問我。

我有點猝不及防,話題轉的太快,讓我一時失了語。

他的笑容卻更明豔了:“怎麼,不願意說嗎?”

“不不不,不是,我是……這些東西是我用來繡屏風的。”我抓了抓頭,語無倫次地回答。

“屏風?”

“對!”我坐到他身旁,拿過繡架,將繡布固定好,“繡好後就可以賣了!”

“能賣很多錢嗎?”

“是啊!”我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喜悅心情,“隻是不知道我繡的她收不收。”

“雖然,我這麼問有些冒昧,但你……是如何被關起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進去的?”他忽的轉了話鋒,問出來的問題卻讓我不知作何回答。

該告訴他我的來曆嗎?他又知道漠荒人之於大境意味著什麼嗎?

不,我不能告訴他。

我笑了笑,企圖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僵硬:“這個啊,我進來的時候才八歲呢!至於原因,我哪還記得呢!大約是親人犯了罪,禍及家裏吧!”

“你呢,你又是什麼原因?”我把話頭轉向他,避免談及我的事。

“我原是大戶人家的子女,因為財產繼承的矛盾,被我的親哥哥送進來的。”他苦笑了一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利益讓人心變得可怕。”

我點點頭,的確是夠慘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是金錢下的犧牲品。小小年紀,就要承受親人的背叛,這才是最難以接受的吧!

“對了,現在是哪一年?”我順勢轉移話題,在裏麵待久了,倒不知今夕何夕了。

“大境二十七年。”

二十七?漠荒被滅是在二十二年,這麼說,已經五年了。在監獄裏的時光真是漫長,我以為都有個十幾年了!

我們聊了很久,天色已全黑了,匆匆吃過晚飯,簾外的夜色已經如漆了。

我點著昏暗的油燈,希望能快些繡完屏風。天氣還有些燥熱,偶爾有微風投過窗欞吹進來,緩解了些許困倦。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經過大半夜的趕工,屏風已經初具規模,讓我欣慰不已。

醫館的早飯還是一樣的好吃,夥計也是一樣的友好,閑暇之餘,偶爾繡個屏風,真是悠哉極了!

可惜玉辰是必須要走的,他說家產並非多重要,重要的是落入誰的手中,若是害他的哥哥,那他是絕不允許的。

這是他所看重的,我要做的,就是盡我所能地幫助他。

忙活了四天,屏風終於趕完了,我趁著店裏閑下來時,又去了趟繡坊。

一路走去,心情忐忑不定,希望這辛苦做出來的東西不要浪費了才是!

踏進繡坊,已經有一個年輕的姑娘主動來招呼了,隻是卻不見老板娘。我雖困惑,卻還是拿出屏風交於她。

她接過屏風,看了一眼,臉色卻變得為難起來:“這……姑娘,不瞞你說,我雖能分辨繡帕的好壞,對屏風這樣的大物件卻是一竅不通的。不過我看您繡的還是十分好看的,不妨等我娘回來再過來問問吧!”

原來這老板娘是她母親:“那……”

“哦,姑娘,我娘她今日去縣城進貨去了,大約……晚上才能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