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不記得什麼時候,我與大伯家的兩個孩子勢如水火。

或許是04年雅典奧運會時,大娘因為媽媽無心之失將她罵哭了。那天我正在房間看奧運會某場比賽,媽媽在織東西。大娘一把推開門,進來便破口大罵咄咄逼人。說我媽說話不經大腦,說在外人麵前沒給她臉麵,這一番話說了足足有一個小時,聽著大娘聲音漸小我轉頭一看,媽媽的淚滴成一串,落在織毛衣的手上。

那時我沒有幫媽媽說話,小小的我早已學會在大人麵前如何隱忍。隻在內心祈禱著壞女人趕緊走了吧,不要再欺負孤身一人的媽媽。

大娘一人罵著也累了吧,說了些狠話回家了。我一直記得這一幕,媽媽討好的賠笑,滴落的眼淚刻在心中,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要怎麼和他們緩解關係?這關係還用得著緩解麼。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臨走時奶奶叫住我,說前幾日姑姑來了,帶了些好吃的讓我回家拿給弟弟吃。

拿給弟弟吃,好。

我看著那些吃了些許的零食,心中泛冷。

這些吃的,李軒李貞吃過了便是我那幼小的弟弟,他吃膩了吃夠了才輪到我。

宮韻,大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而我,則什麼都不曾擁有。

爸爸媽媽是屬於弟弟的,爺爺奶奶是屬於李軒李貞的,我擁有的,隻剩下散落在記憶片段裏受欺負受責難的情景。

為什麼他們口中那些好的記憶,我全想不起來。爺爺口中年幼的我們在大院獅子懷裏玩耍,在軍人練習槍法的打靶山上嬉鬧,在大棚地裏追逐的場景,李軒搶了我的雪糕爺爺讓他撅起屁股讓我打的場景,在我記憶中全不存在。

“你別給你弟弟吃完了,他還小。”奶奶臨走時又囑咐我一遍。

“好。”

眼睛有些泛酸,這樣的我,居然還會喜歡上一個人,還想擁有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真的癡心妄想了。

從奶奶家到我家的路,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從哪裏拐彎,從哪裏上坡,卻沒有一次是心甘情願去那個家玩耍的。那不是我的爺爺奶奶,那裏不會有我幻想中的天倫之樂。

牛牛,你什麼時候能找到回家的路,回到我身邊。

我望著它歸來的方向,渴望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向我奔來。

每次當我提出晚上敞開大門的時候,媽媽總會說,別傻了,它不會回來了。大人總是理智的,開著門被人偷了東西怎麼辦,開著門壞人進來怎麼辦。而我心裏總是天真地認為,隻要一直開著門等,牛牛終於有一天會找到回家的路,重新回歸這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