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仙沉思了一下,說:“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好,又發生了這事,我回去和方玉鋒他商量商量,能盡早回去就盡早回去。”
薛愛玲心中敞亮了一些,剛想說什麼聽見裏屋的小慶哭了,兩個女人同時跑進了房間,薛愛玲抱起小慶晃了晃,小慶閉著眼睛,綿綿的哭著,一聲、兩聲,把朱喜仙的心都哭碎了。薛愛玲說:“我的祖宗啊,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呀,快點告訴媽媽吧,別讓媽媽著急……”
去劉婆子家時,朱喜仙沒去,硬塞給薛愛玲一百塊錢就回家了,她不想看到小慶痛苦的模樣,不想聽見小慶哭泣,當然也不想看到小慶笑,因為他已不屬於自己了,自己索性就不見他了,一見到他心裏就如同翻江倒海的,就會悲痛欲絕。他開心了,她會跟著開心,爾後在沒人的地方獨自傷心;他難受了,她會更加的難受,心比針紮還要痛,這也許就是母性的原始本能吧。
沒幾天,小慶又開始活蹦亂跳了,全然忘記了前麵的驚嚇和痛苦。小孩子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了傷疤就忘了痛,隻是有一點,小慶對水很敏感,這也許是好事,以後就不用擔心他玩水了。
一個下午,幾個女人到薛愛玲家裏做鞋,有的在納千層底,有的在繡花,說說笑笑的忙活著各自手中的活兒,幾個小孩子就在院子裏追著跑。
王樹媳婦說:“你看這天陰沉的,像個水冬瓜似的,晚上可能就會下大雨。”
旁邊一婦女說:“那說不定,我這兩天關節炎就犯了,疼得受不了,你瞧那石階潮的,應該是下大的。”
薛愛玲歎了口氣,說:“要下就下大的,最好下個江滿湖滿的,這段時間天一直陰沉著,曬什麼都不幹,曬的豆角、冬瓜片都半拉幹了又反潮,結果都發黴了,隻能扔掉,功夫都白費了。”
“就你有功夫,還切了曬幹”,王樹媳婦說,“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當成寶貝了。”
薛愛玲說:“反正也吃不完,扔了怪可惜的,沒想到花了功夫還是要扔,去她奶奶個腿,以後不做了。”
幾個婦女說說笑笑地各自忙活自己的活兒,男人們也沒什麼幹的,現在也沒什麼活兒,地裏的玉米種上了,肥也施了,草也除了,沒什麼活吃了飯就跑出去閑聊。
這場雨果真沒撐到晚飯就下起來了。豆大的雨點砸在泥土裏一砸就是一個小坑。天地間頓時水土連成一片,頭頂上雷聲滾滾,閃電一個接著一個,特別的響。雨就這樣的下著,像天空被打破了一個大窟窿,傾瀉而下,還把風神給驚醒了,呼呼的東風快要把房頂給掀了像這樣的風刮著,玉米不全倒才怪呢,王力強想。
雨就這樣一直下著,下了整整一個夜晚,到了第二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才算是停下來,早起的人在路邊抱著一捆一捆的樹枝回家喂羊。王力強想出門看看地裏的莊稼到底怎麼樣了,看到鄰居王青龍過來說:“今年的收成怕是沒指望了,玉米全睡在地上了。”
王力強無可奈何的笑著,說:“用土培培,扶起來,真是天災,不知道地裏陷成什麼樣了。”
“那還用說,想進地,沒兩天是不行的,我剛從地裏回來,用腳一踩就拔不出來”,王青龍擺擺手說到。
兩個人就在路邊發牢騷,這時見方玉鋒一身泥濘的從遠方過來,一臉的沮喪,帶著哭腔說道:“哥,不好了,我家房子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