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家庭十分困難,便把半斤胡髯郎肉細細地切了,打算慢慢食用。
在一連串低矮的房屋中,有一間最為低矮的屋子,這屋子十分破爛,多處漏風,若不是已經是春,恐怕裏麵的人早就凍成了冰塊。此時,屋子裏正燒著火,一個年約七八歲的男童看著瓦罐裏翻滾的肉塊,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他想吃,卻迫於一旁大姐的威風,不敢動手。
“大姐、弟,飯菜都做好了,快來吃飯。”一個聲音著。
在一旁織布的大姐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歎息了一聲,走上幾步,看了看瓦罐裏的胡髯郎肉,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三郎,你先去。”著,蹲下去,心翼翼地把瓦罐從火上端下來。
三郎應著,朝著大廳走去。
大廳裏,一個左腿有些不便的中年人正在咳嗽著,看見三郎進來,道:“三郎過來。”
三郎十分乖巧地過去,中年人摸著他的頭,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些年來,家中的情況十分糟糕了!回想當年,他當過兵,家中有著幾十畝良田,日子過得還不錯,可惜後來受了傷,不得不退伍。那時候大隋對士兵的待遇還不錯,府兵製下士兵家中良田不少,而且賦稅很低,日子也還過得去,手上退伍的士兵更是有著優待。
可是後來下大亂,人人自危,他家中再有良田,也敵不過那些反賊,隨著戰亂的加劇,他不得不帶著妻兒逃亡關中。
不保佑,逃亡途中妻子病逝,隻剩下他帶著三個孩子千辛萬苦逃到了關中,幾經周折,這才在郿縣勉強定居下來,靠著替人織布、種田,勉強生存。可是眼看著關中也要大亂了,這日子恐怕沒法過了。
前兩日有消息傳來,郿縣代理縣令楊縣令要招募新兵,給予每個士兵的條件不錯,這讓二郎動了心思,決意去參軍。昨日,二郎去報名,順利被錄取,眼看著明日就要去訓練了,這讓中年人十分擔憂。
“爹,吃飯了,在想什麼呢?”聲音響起,有著麥色膚色的二郎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
“我要吃肉。”三郎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平時吃不上肉,這時就忍不住了。二郎昨日領到的半斤胡髯郎肉被三郎吃了一半了。
“不可胡鬧。”中年人道。
“爹,你放心吧,軍中有吃的,縣令也許諾有肉吃,這點東西就讓三郎吃了吧。”二郎道。
“你就是寵著他。”織布的女子端著瓦罐走了過來,屋子裏登時充盈著肉香的味道。
“二郎,你可要心!”中年人不放心,又叮囑道。
“爹,楊縣令看起來是個好人,應當不會有事。”二郎道。
中年人苦笑了一聲,好人?亂世之中,哪裏有什麼好人?他知道勸不了二郎,而且家中的情況也實在糟糕,若是二郎從軍,或許家中情況能有好轉。也罷,若是出了事,大不了舍了這一條性命,也要保二郎周全。
中年人如此想著,揮揮手示意吃飯。
夜色下,諸多參軍的貧苦家庭都在吃著米粥,有著各種各種的心思。但楊縣令的慷慨,已經為郿縣百姓所知,一部分家中情況還可以勉強支撐的男子,都在想著,或許參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隨著楊複生的征兵計劃,整個郿縣上下,都知道了這個新任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