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讚再次搖頭，說：“不折騰了。我生在這個山上。活了八十多年，也值得了。死，也還是要死在這裏。與青山同在，也算是一個福氣吧。”
耳靈看了英子，拍了拍手，示意。
被農讚輕輕推了一下的英子，來到耳靈麵前。
耳靈將英子抱到腿上坐了。
農讚說：“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就不說客氣話了。如果，你不是太為難，就把英子帶走吧。我隻有這一條脈。”
耳靈點頭，並說：“這是肯定的。不管我有沒有困難。帶走英子，讓她上學，學本事，是我應該做的。”
農讚的臉上有了滿意的笑容，說：“這是上天助我也。我正在為英子今後的生活發愁呢。你就過來了。”
耳靈一時不好接話。說什麼呢？該說的說了，再表示態度，就有虛偽的嫌疑了。
農讚說：“我有存款，不多。在一張卡上。走的時候，你一並帶走，算是英子這幾年的生活費。”
耳靈搖頭，說：“這個，就不要了。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英子吃的。有我穿的，就有英子穿的。”
農讚說：“這張卡，你走的時候，一定要帶走。隻有帶走，我的心裏才踏實。要不然，我睡不好覺的。還有，我有一本藥譜。雖然比不上《本草綱目》，也有它獨特的地方。到時，你也帶走。這本藥譜，可是我六七十年來的結晶。你在研究這方麵的東西。今後，肯定能用得著。”
耳靈沒有拒絕。這個，確實是他需要的。應該說，又是一個無價之寶。
農讚把話頭轉到英子身上。
“英子。你隨耳靈哥哥下山。”
“不。我要和老爸在一起。”英子說著，從耳靈的腿上滑下，跑過去，撞進農讚的懷裏。
農讚用手撫摸英子的頭發，那種慈祥，那種不舍的情緒，使耳靈動容。老人的手背上，血管暴凸，虯枝樣。
看見這一幕，耳靈的眼睛有些辣辣的感覺，好生心酸。
耳靈本來打算，過來看看農讚，就下山的。現在是這樣一個情況，他決定在山裏住幾天。一是培養和英子之間的感情，二是給農讚采購些需要的東西。
耳靈要去山下采購。
臨行前，農讚特別叮囑：“不要去找政府。”
耳靈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農讚既然這樣說了，耳靈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到了山下，耳靈又改變了主意，認為，農讚目前的情況，最好讓東丹的親人知道的好。他去派出所，請警察幫忙查東丹在這座城市裏還有沒有什麼親人。如果有親人，或許可以照顧到農讚。
論說，沒有頭緒的在一個城市裏找人，不亞於大海撈針。但是，東丹這個名字有些特別，在戶籍信息上應該好找的。
結果，出乎意料。大旗山下的這個城市裏，沒有姓東的女人。也就是說，東丹是個假名。
耳靈隻好放棄。
到了這時，耳靈不僅為農讚難過，也為英子難過了。孩子長大，不知道母親姓什麼。
耳靈回到山上來，叫的是輛出租車。車子裏塞滿了日常生活用品。
農讚可是說了耳靈。
“你這孩子。搬家啊。我用得了這麼多東西嗎？用不完，擱這裏，就是浪費了。”
耳靈說：“說好了。我帶英子下山。明年這個時候，還是要來的。到時，你可得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