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後,在營業的門市亮起了燈。各條路上的路燈也都亮了。顯示實力的高樓大廈,上麵的霓虹燈也都相繼亮了起來。城市成了一座燈的海洋。
李大土住的地方離晚上吃飯的地方並不是很遠,隻有兩站路。他順著人行道散步似的,往回走。他的手上提著一隻塑料袋,裏麵裝的是蘇娜給他的招標文件。蘇娜暗戀,他知道,隻是裝蒜,裝不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蘇娜根本就不是他所愛的人。
同學時,他們幾乎就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必要說話。相繼走上社會,為了各自的生活在謀生,蘇娜這個名字幾乎從他的記憶中抹去,要不是紀虹有時提起這個人,他真不記得同學中還有這麼一個叫蘇娜的。
紀虹是在李大土的同學聚會上,聽人開玩笑提起這麼一個女人。紀虹沒有見過蘇娜。每次紀虹要是問起蘇娜長得什麼樣子,李大土的回答都是這麼一句:她的模樣,已經模糊,也就是長得和你一樣了,有鼻子有眼的。
李大土這麼說,換來的是紀虹的不高興:什麼話,我就隻是長得有鼻子有眼嗎?給你的印象就這一點點嗎?李大土在這時候,隻能是妥協:我說錯了,你漂亮,你是美人,好了吧。
李大土這麼說,肯定不行,紀虹哪能放過:請你以後不要用美人來說我,我不是美人,也不想人說我是美人,美人的說法就和花瓶說法差不多。
想到這些過往的事,李大土搖頭。其實,紀虹問起蘇娜的樣子時,他是記得的,因為長得獨特,獨特的總是能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今晚上這餐飯吃了,李大土也才知道,蘇娜一直在關注他,包括他的手機號就是蘇娜費了周折由另一個同學那獲得。一直沒有敢打這個手機號。
當她聽說李大土出了事,莫明其妙地被弄進看守所,蘇娜的心裏那個急,一晚上沒有睡。第二天一早,就往這個經常看過無數次卻不曾撥打過的號上發去了一條短信。
李大土走的速度很慢,步子很小,邊走邊想這些事。麵前突然地冒出一個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李大土是嚇了一跳,一怔,居然是錢芙蓉。
像是要瞅一件東西一樣,錢芙蓉的腰身稍為哈下一點,眼睛斜上盯著李大土。
李大土被錢芙蓉這樣看得身上起毛,問:“你幹嗎呢?”
錢芙蓉說:“看你的臉上,是不是多了些開心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個女人不錯的,挺適合你的。”
“啊。”李大土把目光打在錢芙蓉的臉上,說:“你跟蹤我?”
“好玩哎。”錢芙蓉直了身子,退後,轉身,身子晃晃地,悠然地,向前走,猛地回頭,說:“你走的路,我就不能走嗎?你去的地方,我就不能去嗎?你見的人,我就不能見嗎?”
一連三個發問、問得李大土一愣、一愣地,傻眼地望著對方。
“放心嘍。我不會壞你事的。你可以繼續的。我不會影響你的。”錢芙蓉說了,手背在身後,邁開了八字步,在李大土的前麵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