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樓門前,蕭竊玉恨恨的白了一眼鹿皮遮麵的男子,“你何苦要逼走雪姬?”
要不是因為你們,自己怎麼會次次與她錯過,不得相守?留著你們這這裏,指不定還會有什麼幺蛾子!
“雪姬不走,小涼子如何能知道自己的心意?”鹿皮遮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男子的棕眸依舊冷漠,腳下不停的走進樓裏,嘴裏繼續說著涼涼的閑話,“蕭氏八十一戰將多半猶存,也不知道此去多少風險,他肯定是要守在她身邊才能安心的!”
擦!
你根本就是打擊報複我們祖孫當初帶走了你媳婦回樓蘭!
蕭竊玉才不信南疆突發之事跟這廝沒關係,月朝皇宮那夜之後,趙平為何不見了?就連他的女兒,被這小子從北邙千裏迢迢帶回來的丫頭也一起不見了,而南邊突然就多了一個戀碎貴妃!
終於明白自家姐姐當日離開越府後院之時的話,‘禍由蕭氏起,終究還是要用蕭氏自己的血來完結啊!’那時候她就在提醒自己,這小子已經開始埋棋了吧?
嘖!終究是養育自己長大的親姑母,他還是打算送她一程,給她一個體麵的葬處所以才回來的!
望天仰歎,看來這小子是不會容許他們留在穹兒身邊的了,他也該收拾行囊了!
“又上六層了?”棕色的眸子帶著不安,他不喜歡這樓,每次那丫頭進來他都怕她再也不出來了!
穆爾月阿姆點點頭,看著一個孩子的繡技手上指點,“她有心事想不通!”
什麼事情想不通?
昨夜聽她講了那些前世今生交錯在一個人身上的迷離玄幻之事,他就越發的明白當初這丫頭為何執著的要回來這樓蘭大漠,為何要保存這絨繡城的人,哪怕犧牲心血開啟千年秘境也在所不惜!
要不是自己及時找到了穆北海,可能這丫頭早就命絕絨繡了!
腳下有些慌亂匆忙,身子飛速的奔上了六層,看到那女人盤膝坐在地上對著牆麵的時候,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在了原地。
“在想什麼?”把人摟在懷裏,感受著那熟悉的涼意。
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坐在那懷抱之中,穹兒的眼睛盯著那麵牆,透著迷茫,“先祖把我送過來,究竟要我如何改變大漠的軌跡?”
“技藝可以散播出去,保存絨繡的根底!可是鄯善呢?昨夜一戰可見,他們並不甘心失去王爵的榮耀!那麼呼蘭呢?是否也心服口服的甘願伏低?”
“權利之爭,自古猶存!你能保存一族,卻改變不了人心貪婪!”粗糲的嗓子帶著無限的溫情,撫摸著那鋪在手臂上的長發卷曲,好似又回到第一次相見之時的心癢難耐,“更何況天下之大,又何止樓蘭大漠?月朝呢?北邙呢?南疆呢?四方野獸虎視眈眈,你又能保存他們多少年?”
“其實如今你已經保存了絨繡一族,也許後世命運早已改了呢?”摘下麵上鹿皮遮掩,輕輕的蹭蹭那讓他心悸的小獸,“倘若我們無法全部改變,就交代我們的子孫,一代一代總有可成的一日!”
可好?
感受臂彎用力的抱緊自己,那是他最深情的表白!
“嗯!”穹兒的眼睛閃了幾下,還是不要告訴他,自己用玉如意敲開過樓蘭之心的那麵牆了!就算自己能通過那裏回去,她也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安然回來,那他呢?寶兒呢?
這異世裏有她最深沉的感情跟依戀,有她的血脈相連,有需要她保護跟支持的各族,她的位置在這裏!
她要留在這裏!
……
“族長,有個自稱是哈裏爾絨繡的男人來了!”一個麵容黑燦燦的男子,小心的把一串紅寶石手串遞給萎靡在床上的身子。
“什麼?”老族長睜開眼睛,努力凝視手心裏麵寶石的顏色,為何這般的熟悉呢?
“老族長您好,我是呼蘭蒼穹的朋友!”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屋子裏麵響起,提醒著這手串的來由。
有多久沒有聽到那丫頭的名字了?
手上倏然握緊了寶石,對了,這手串是當年穹兒的母親求來的!
老族長的眼淚突然就湧出了眼眶,顫抖的聲音答應著,“好,好......”強打著精神看向床腳的年輕人,絨繡啊!
“黑子!”老族長抓著黑燦燦男人的手,愧疚跟欣喜夾雜在聲線之中,竟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穹兒她......”
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