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罌粟的童年遭遇(2 / 2)

程巍雖把她那被摧毀的家重新修繕了一遍,甚至比原先更加寬敞秀美,卻絲毫恢複不了往昔的溫馨美好。罌粟知道,現在的家已稱不上是家。一個素未謀麵的“舅父”、滿屋子的監聽器......這些時刻提醒著她:此行不是回家,是要完成監視唐以律並奪取顧筱菁手中有關防細菌彈疫苗配方的任務。

“這古鎮小城的風景如詩如畫、別具韻味,在上海是觸不可及的。罌粟小姐何必放棄這小橋流水的宜興,前往那煙熏彌漫的上海灘呢?”唐以律感歎道,隨即他便後悔了。

“實不相瞞,”罌粟低下了頭,她眼圈有些泛紅,聲音也帶了哭腔,比起演戲,更多的還是發自內心的悲慟:“我童年時期家裏遭遇大火,父親母親皆已過世。隻剩下我與哥哥…….以及舅父,當時家中燒得什麼都不剩,舅父一人養活我們兩個甚為艱辛……我便給戲班子做學徒,哥哥則到碼頭做苦力。我原以為日子雖苦,但能與哥哥…舅父相依為命的過下去,家人在一起,畢竟是好的……不料,哥哥卻突然詭異的失蹤了……過了半年,戲班子說是要搬到北平發展,正好到了我能登台演出的年紀,我便隨師傅去了北平,後來機緣巧合輾轉至上海,掙了些錢,便將家中重新整修了一翻,舅父現下也衣食無虞,我便心滿意足了…….”

唐以律心中一早知道入歌舞行業的女子,必是生活所迫、出於無奈,但竟不想罌粟有這般悲慘的童年遭遇。他心中既是後悔又是惋惜。望著罌粟梨花帶雨的模樣,他的心竟隱隱的發痛,之前對她的懷疑也被拋至腦後。

他安慰了她幾句,見她止住了哭泣,一對美眸楚楚可憐的對著他的眼睛說:“我每隔三年才歸一次家,每次回來,心中都既是期待又是害怕。白天看著這裏的人和景,不免觸物傷情;夜裏對我來說更是煎熬,漫長的噩夢時刻提醒著我,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所以每回都不敢在家裏多作逗留……”

她抹了抹眼淚,繼續說:“唐公子,我知道你還有要緊事。罌粟耽擱了你那麼長的時間,真是過意不去。此次唐公子去長興接濟故交,定是有很地方需疏通打點。我少年時期的戲班子同伴——小青鳳,想必唐公子也聽說她這位昆曲名伶,她去年嫁給了長興警備司令部的司令做四姨太,頗受寵愛。或許能有幫助你的地方。不如我與唐公子一同前去長興?彼此也算有個照應。”

唐以律不好拒絕罌粟,便稱謝道:“罌粟小姐見外了,你幫助我渡關又提供我宿食,我感激還來不及,‘耽擱’二字又從何來?盛情難卻,既然罌粟小姐如此熱心,唐某就卻之不恭了。一路上怕是又要勞煩你了。”

罌粟笑了笑:“唐公子才是見外了呢!能幫到唐公子,是罌粟三生修來的福分。我有個不情之請,臨近長興與宜興的邊界處有個墓場,我的爹娘都葬在那裏。每次歸家我都必會為他們掃墓。唐公子可否順道陪我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