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頓感心如刀絞,壓製住了右臂燒灼般的一切疼痛。他默默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著傷口。望著她梨花帶雨的側臉、烏黑柔和的長發那樣安靜得甚至毫無生氣的披在瘦弱的香肩上。他仿佛想起他們初遇後的那個夜晚,當夜的手輕輕拂過她柔軟的發絲,仿佛吹起陣陣漣漪,望向前方的她留給他的那如潺潺溪水般悅耳動聽的歌聲與俏麗美好的側顏。
而那場大火卻毀了他們的一切,自那以後,他再沒聽過她的鶯聲燕語,再也不見她無憂無慮的笑顏…….血狼不由緊握雙拳,心中暗暗發誓那場災定要血債血償,他定要換回她的笑顏!
而當罌粟將血狼原先布滿血垢的衣衫扯開並清理包紮過血狼右臂的傷口後轉過頭去的一刹那,她頓時美眸大睜——一向嬉皮笑臉的赤鷹竟躺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原先位於自己身旁的那存有代號牌的背囊,卻不翼而飛了!而這些,一直處於戰鬥中的她與血狼都不曾意識到!
罌粟連忙上前探了探赤鷹的呼吸,見他呼吸平穩均勻,心頭一塊巨石總算落地。她用力搖醒昏睡中的赤鷹。睡眼惺忪的赤鷹揉揉眼,看向罌粟,有氣無力地吐出三個字:
“曼...陀…羅……”
連一向鎮定自若的血狼都不由峰眉驟蹙。他清楚的意識到赤鷹口中的曼陀羅不是指代古時的迷香主要成分,而是Evils中神秘莫測的用毒高手之代號。
傳聞曼陀羅原是苗疆巫師霍蠱的門徒,後投靠程巍,年紀輕輕就當上了evils的首席製毒教官,可見其用毒水準出類拔群。血狼對這類在人背後行毒的“高手”素無好感,但想到自己作為殺手必行的暗殺術與曼陀羅的惑蠱之術也是大同小異,遂不由心中自嘲。
罌粟自責道:“都怪我方才沒有看好背囊,這下我們的代號牌沒有了……明早即便到達集合地點,怕是也無濟於事了吧…….”
不料赤鷹那虛弱得蒼白的臉上卻是一臉輕鬆得意的表情,他費力地向自己的製服內摸索了片刻,緩緩取出之前不翼而飛的一串代號牌。
見罌粟和血狼都詫異地望著自己,赤鷹邊咳邊笑,一臉的得意洋洋:“我自小‘摸人’的本領還沒有荒廢呢!連義父都讚我‘江洋大盜’。”
罌粟聞後驚詫之餘多是釋然,她與赤鷹、血狼三人相視而笑。
外麵的雨依舊是洋洋灑灑的下著,但比起先前瓢潑的大雨,明顯是輕柔細綿了不少。此時此刻,罌粟卻發覺這樣的雨夜帶有一絲溫暖與美好。
次日清晨血狼說服赤鷹直到最後一刻才動身前往集結處,饒是如此,一路上也遇到了數批人的偷襲。好在血狼總是能先一步察覺到危險,加之罌粟與赤鷹的緊密配合。三人一路上總算是有驚無險。
越往最後的聚集地靠近,一路上的屍體就越多。有些學員為爭取最後的偷襲機會,甚至夜晚就埋伏在此,好在下一輪淘汰選拔之前鏟除掉競爭對手,為自己的生存掃除一切屏障。
當血狼三人到達終點時,隻有一架大型運輸機在這裏等待,他們直接登上運輸機,裏麵已經坐著幾個滿身血液已凝固、衣服亦破爛不堪的學員。
再等了一陣,又有兩三個學員陸續走進來,大家都彼此沒有任何交談。
又等了一陣子,負責運輸的教官看了看手表,喝道:“時間到,剩下沒有過來的學員全部當作死亡處理!”
“轟”運輸機的艙門被幾個教官關上,整架巨大的運輸機開始緩緩升空。
這次選拔考核,參加的學員共有四百七十五人,而最終回來的僅有十三人,可見Evils訓練的殘酷,在整理每個人得到的代號牌時,血狼和罌粟的代號牌數量均是“擦邊球”。而刀疤以九十六塊代號牌奪得這輪選拔的第一名。
察覺到背後一道戲虐而又憎恨的陰狠目光,血狼轉過頭,麵無表情的望著這道矛盾目光的主人——刀疤。血狼如匕首般銳利的冷眸淡淡掃過刀疤微微彎曲的腰,或許別人不曾察覺,但這微小的異樣始終逃不過血狼敏銳的眼睛,他知道刀疤此時正在承受著後背槍傷的疼痛,這也正是拜血狼昨夜所賜。傷害罌粟之人,血狼定不會姑息!
當運輸機在孤島中央的訓練場降落後,幸存的學員們魚貫而出,集合於正中的主席台前。
“轟”整齊的一致敬禮。程巍麵帶微笑地從主席台上走下。當他走到隊尾的血狼和罌粟麵前時,稍作停頓,平靜而又莊嚴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淡淡掃過。
“很好。”沉厚又威嚴的聲音說道:“你們的確都是義父的孩子中能力最出類拔萃,也是義父最疼愛的,你們的表現沒有讓義父失望。刀疤,你在這次考核中的卓越表現大家有目共睹,義父也必然會履行考核前的決定——所持代號牌數量最多者,免去下一輪淘汰賽。直接晉升為Evils最優秀的殺手!”
“謝義父!”刀疤出列,洪亮的聲音響徹這個訓練場。
程巍微笑著點頭示意刀疤歸隊,繼續開口道“孩子們,想必三天三夜的戰鬥也令你們疲倦了,你們去休息吧。三個月後,第二輪——也是最後一輪選拔正式拉開序幕!”
“是!義父。”本來已是精疲力竭的學員們一致大聲應道。那聲勢如同驚濤駭浪,好似能將整個訓練場乃至整個孤島頃刻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