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督軍獨子唐以律(3 / 3)

所幸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唐公子終於開口解救,“張經理,你下去吧,不要理會他。”

“******!他這裏生意這樣好,老子那裏都快蒙層灰了!”張經理一走開,東少就罵開來。

“你那裏全是些西洋過氣的舞蹈,連我都不屑看。”唐以律接口。

“老子回去就讓她們給我跳鋼管舞!”東少忿忿。

“唐公子,東少。”隻見罌粟踏著小碎步款款走來。得體的舉止,無懈可擊的笑容,瀲灩的眼波,方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時披散的漆黑秀發已挽成一個髻,別在發髻上那朵嬌豔的玫瑰花,將她的紅唇襯托得更加嫵媚。她穿了一件天鵝絨棗紅色旗袍,外搭長款白狐皮裘,雍容華貴。儼然是當紅舞女的架勢了。那副如貓般慵倦,像絲般嫵媚的樣子,耀眼得讓唐以律不忍逼視。正有點心浮氣躁的時候聽見有人說:

“唐公子,東少。招待不周,請兩位移架二樓包廂!”卻是百樂門的老板黃興。東少對著黃興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唐以律已站起來,說,“那就麻煩黃老板了,我們正好有這個意思。”說完就先一步跨出去。

他什麼時候說過要進包廂了?東少看著前麵那個人,莫名其妙地站起來跟上。

騰雲閣是百樂門最好的包廂,與閣外喧囂冗雜的世界截然不同,獨具中國的古樸典雅特色。這裏平時一徑空著,隻在有特殊客人來的時候才招待。

黃興一進屋來就忙著吩咐人點炭爐、架錫壺、燙燒酒,又叫人準備薑醋和小菜。

初入騰雲閣的東少不禁打了個寒戰,忙披上隨從遞過來的貂皮外衣。

罌粟自自然然地往唐以律身邊一坐,唐以律尚沒察覺不妥的時候,這邊的東少卻不依了,“罌粟小姐,我知道唐公子長得好,但你不覺得那邊擠了一點?”

“東少說笑了,”罌粟自取銀色的錫壺為東少斟了杯酒,眉梢兒輕輕那麼一挑,簡直是媚眼如絲:“罌粟是見唐公子穿的太單薄……”

東少接過罌粟倒的酒,一飲而盡。一麵對美味甘醇的白酒讚不絕口,一麵又下意識轉過頭看了看唐以律,一件質地優良的襯衣,外麵僅一件灰色細格子西服。漫不經心地笑笑道:“莫要管他,他呀,身子骨硬朗的很,從前一年四季都是那樣穿,再加上現在從法蘭西的聖希爾軍校畢業回來,更加不怕冷了。”

“法蘭西…..那可真是個浪漫的國度。”罌粟美麗的雙眸中充滿了憧憬與向往。

浪漫的國度?或許是留學這四年來唐以律無時無刻所接收的殘酷訓練讓他已對那個世人稱頌為浪漫之都的國家麻木了罷。或許此時的他,已記不清普羅旺斯漫山遍野令人迷醉的薰衣草田,也記不清街頭藝人悠悠揚揚的小提琴聲,眼前揮之不去的卻是德意誌戰俘被當作活靶時悲哀絕望的神情。

但出於禮貌他仍是笑了笑,向罌粟介紹了些法國的文學藝術,由莫柰的印象派畫風談到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以及雨果的《悲慘世界》……

罌粟饒有興趣地望著唐以律,想不到像督軍這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魯夫居然會生出這麼個風度翩翩、儀表堂堂而又博學多識的才子。而他全身上下仿佛又散發著一種克製與疏離。他仿佛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卻又不鹹不淡。她甚至覺得唐以律本不該屬於這個軍閥家族,不該屬於這個遍布著硝煙與權謀的****時代,更加不該卷入這悄無聲息即將襲來的陰謀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