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幕 長生天(1 / 3)

蒙古族人信仰薩滿教,至高主神被稱之為“長生天”。

孛兒隻斤·鐵木真當然見過長生天——在他十六歲那年。

父親被敵對部落殺害後他和母親在部族中相依為命...這隻是個好聽的說法,更準確的應該是苟延殘喘,任誰都可以欺負一下他們母子,但堅強的母親還是在絕境中將鐵木真牽扯大。

大了之後鐵木真遭到了同齡人的欺負,在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中他越來越強大,但他依然不能戰勝數倍於他的同齡人。部族中的戰士將他視作怪胎,而他越是強大就越遭到排斥,他的整個青春期都是在孤獨和冷落中度過。

直到那年秋獵他遇見了長生天。

孛兒隻斤·鐵木真家中沒有硬弓,那是珍貴的戰略物資,他隻能用自製的枯木弓參加秋獵。經曆了一整個夏天的繁衍生息,草原上的野兔隨處可見,它們就是秋獵的目標。

鐵木真射中的野兔被他用一根繩子穿起掛在馬背之下,一串又一串的野兔壓的馬匹有些不堪重負。

忽然他看見了一匹血紅色的馬,那是一匹隻能用美麗來形容的高頭大馬。完全不同於矮小的蒙古馬,它矯健而美麗,迅速征服了鐵木真的心。

他策馬遠遠跟隨著那匹紅色的馬,不遠處是草原上季節性出現的積水湖,草原上絕大多數的動物都會在湖邊飲水,那就是鐵木真馴服它最好的機會。

他隔著大約100米悄然下馬,隱藏在羊群中向著那匹馬靠近,它在低頭飲水,左右搖晃的馬尾顯得出它很放鬆。

鐵木真猛地躍起,紅色駿馬猛地回頭,但隻是瞅了它一眼居然又低頭喝水,完全沒有理會跨坐在它背上的鐵木真。

他尷尬地夾了夾馬肚,往常胯下的烈馬都會劇烈的掙紮起來,他也就會展現自己高超的馭馬之術,等到這匹馬精疲力盡之時就是鐵木真駕馭它之時。

但胯下的這匹馬依然在悠閑地喝水,絲毫不在意背上的陌生人。

“你叫什麼名字,優秀的獵手。”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穩定、清晰的蒙古族語,但身上的穿著完全與蒙古人不同。他胯下騎著的居然就是鐵木真方才騎來的蒙古馬!那匹蒙古馬就像最懂事的孩子一樣乖巧地前行,它可是鐵木真馴服了一天一夜的野馬!

“孛兒隻斤·鐵木真!”鐵木真小聲地回答,曾經孛兒隻斤也是一個優秀尊貴的姓氏,但在他父親戰敗的那一年這個姓氏就變成了恥辱,這是草原上的人民都知道的事。若是其他蒙古人問起這個問題這會被認為是一種羞辱,但在這個陌生人的口中問出卻讓鐵木真不由自主做出了回答。

“棄族之後?”陌生人詫異地自言自語,隨後揚起頭顱看向鐵木真,緩緩開口。

“一個戰士要經曆最嚴酷的挑戰才能成為最優秀的戰士!你願意成為最優秀的戰士嗎?為了你家族的榮耀!為了你死去父親部族的榮光!”

紅色的駿馬忽然緩緩前行,帶著鐵木真走至陌生人的身前。少年在與陌生人的第一次對視中就被深深折服了,陌生人的眼中倒映著鮮豔的落日,落日下是小心翼翼的自己。

“我就是最優秀的戰士!但我需要一個機會!”鐵木真高聲回答。

陌生人笑了笑,翻身下馬牽起了一隻死去的野兔,“下馬。”

鐵木真迅速下馬,像是最好學的學生麵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般恭敬。

“你還駕馭不了這匹馬,這隻兔子就是你的...貢品,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在這裏見麵。”

“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陌生人頭也不回,騎上紅色駿馬飛速離去,鐵木真望著他疾馳而去的背影瞪大了眼睛,他在那一瞬間居然懷疑那道紅色的閃電可以超過夕陽落下的速度。

......

“馬戰的真意在於什麼,你知道嗎?”對麵的陌生人提著一柄馬刀,遠遠望著鐵木真,他胯下是方才馴服的野馬,沒有腳蹬也沒有馬鞍,騎上去肯定很不舒服。

“在於...猛?”鐵木真提著手中的馬刀,死死盯住對麵的身影,鐵木真的身上傷痕累累,都是被馬刀刀背一下下抽擊出來的淤青。

“不錯!在草原上,勇氣就是一切!”陌生人提著馬刀,雙腿猛地一夾馬肚,向著鐵木真衝鋒而來。

“鐵木真,你怕死!”

那柄馬刀當頭劈下,鐵木真胯下的馬匹被對麵的氣勢完全壓製,連最起碼的奔跑都有些不穩,更何況是戰術要求更高的“衝鋒”了。

麵對著這遮天蔽日的一刀,鐵木真吞了吞口水,顫抖的雙手像是不屬於自己一樣,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