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3)

網絡是極其自由的,是一個構建在現實裏的虛擬世界。就像曾幾何時,流行的那句話一樣,在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在見到這個人之前,或許我還沒有那麼深的體會。眼前的女孩,就是在娜迦空間裏極其活躍的亡靈。空間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文章,都出自於她的手筆。她的文風以詭異、真實著稱,文字裏有一種驚心的力量。因為娜迦不可能直接見她,所以,我被迫陪同,並且成為空間管理者。

“你就是上玄月的管理者?”我點頭。亡靈的目光,很直接。“不像!”我一愣,點點頭。她的話不多,所以我們陷入合理的沉默。娜迦在桌子底下撕扯,企圖掰開我捂著它的嘴。

我低頭,想了一會兒。將娜迦放到桌子上,並把它的身份告訴亡靈。“這樣,合理多了。”沒有預期的嗤笑、尖叫,甚至臉色都沒有改變分毫。這……很不尋常。於是,一人一貓在窗口交談著。我動了動手裏的咖啡杯,用勺子慢慢冷卻著。也許是我的錯覺,亡靈的視線始終都在我的身上。我不太自在的動了動,她將視線收回。

亡靈帶來的是一隻文件袋,準確的說,是一隻老式的牛皮紙袋。解開纏繞在白圈上的細線,裏麵是一張被塑封的紙。紙張泛著一種陳舊的黃,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不堪。依稀能看清紙上的大致內容,遺書…以血寫成的遺書。我不明所以…

“遺書是我從第一個案件裏得到的,之後大約半年內相繼有十人自殺,並且都是一場重大火災事故的受害者家屬。重點是,每一位死者都留下了遺書,雖然內容不同,但一定存在某種聯係,我需要你們出麵調查。”亡靈的敘述很簡潔、明了。但並不意味有案件存在……在人性心理學來說,人和人之間有一種奇異的影響力存在。比如,交一位胖的朋友,可以潛移默化中改變你的飲食、體重。這種影響力同樣存在於受害者家屬之間,尤其是同一個案件的受害者家屬。他們彼此之間,有相同的切身經曆,有著牢不可破的一種信任、友誼。如果,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屬,一直處於低迷悲痛、甚至厭世的情緒,那麼作為同一個圈子中的其他人,也很有可能受到影響。所以巨大災難或事故之後,自殺比例會同步提高,而且大部分都是受害者家屬。

“這不是簡單的影響,有些人已經沒有自殺的理由了。比如……”亡靈從包裏翻找出一份檔案,檔案中是一個大約四十歲的女性,上吊自縊。發現屍體的,是她的保姆。她死亡時,僅兩個月大的孩子,正在隔壁。這是她的第二個女兒,大女兒在重大火災事故中喪生。檔案中有一份筆錄,是死者鄰居和丈夫提供的。從筆錄來看,她的悲傷已經淡了很多,加上小女兒出世,讓她基本走出陰霾。沒有自殺的理由,但,當時現場勘查死者沒有掙紮的痕跡,還留有遺書,經鑒定是死者的筆記。除此以外,亡靈又拿出了更多的檔案,共計十份。

我想我知道亡靈的身份…隻不過我們都沒有點穿。

顯然,這是個案件並沒有引起亡靈所在部門的重視,隻是作為一般自殺案件結案。我將桌子上的檔案一份份翻閱,照片曆曆在目。在一個電話之後,邱敏答應接手此事。離開時,亡靈並沒有要求搭車,而我也未曾開口。在四五十米之後的十字路口,我因紅燈堵車,而她正等公交。我第一次開口,邀請別人搭車。一路上,她和娜迦聊得很愉快。直到下車,我們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回家後,娜迦窩進沙發,懶洋洋的打著哈欠。“這個妹子身上有陰陽師的潛力,可惜~~沒人教她。估計從小到大,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了。所以見了我,都跟沒事兒人一樣。”的確,一般正常情況下,如果一隻貓會說話,那麼也許是視覺神經和腦內幻覺的傑作。

世界明明很大,為什麼總是這樣的巧合,讓我遇見了這些……並不那麼正常的事。

大約兩天後,我在局裏看到了亡靈。這一次,她穿著一身警服。“你們好,我叫王玲,是來協助辦案的。”王玲……亡靈…意外的協調。秦柯帶著邱敏去死者家屬那裏了解情況,娜迦在家睡覺,於是,我和王玲驅車前往最後一個案發現場。這一間三室一廳的屋子,進門後第一視線就停留在客廳內。米白色的軟皮沙發上,兩個月大的嬰兒正在酣睡。她的背上有一隻手,溫和的輕撫。隻不過那隻手,屬於死者。

死者名叫謝寧,四十歲,公司職工。大女兒在重大火災事故中喪生,死亡時不到二十歲。謝寧對我們比了個手勢,隨後請我們坐下。謝寧的丈夫叫魏正國,正在廚房為孩子忙碌牛奶。魏正國的聲音從廚房嘈雜裏,掙脫出來。“你們先坐一下,我馬上就好~哎喲……”一陣聲響後,伴隨著魏正國的懊惱,牛奶翻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