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3)

徐諾諾,二十一歲,在校大學生,於一年前停學。喜歡戶外運動,性格開朗活潑,是一名聾啞人。劉嘉偉讓我重新關注了這個案子,我在醫院停屍間見到了徐諾諾。白布覆蓋下,是一個人形的物體,但看起來瘦小。我打開白布,這是第一次,麵對屍體,我覺得難受。躺在上麵的,是一名體重不到九十斤的女孩,臉頰兩側凹陷,眼窩凹陷,脖子上有淤痕和手印,左側第二根和右側第三第四根肋骨骨折,腹腔出血,腿部有燒傷和燙傷的痕跡,右腿腿骨粉碎性骨折,有著奇怪的凹陷。醫院出具的死亡報告上說,徐諾諾已經三天未曾進食,被人用鈍器打斷了肋骨和腿骨,最後被人用雙手扼住脖子,死因為窒息。我蓋上白布,許久駐足。

通過查找,我在精神治療病院,見到了徐諾諾的母親。她瘋瘋癲癲,大喊大叫,兩三名男性護工都沒有辦法讓她安靜下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注射鎮靜類藥物。她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被綁在床上。她的雙眼空洞,像是個死了的人,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她右眼眼角處有一道很深的痕跡,據一護人員說,這是她自己用指甲抓的。我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她有所察覺。“你是誰?諾諾在哪兒?”聲音幹啞虛弱,隻是一句話,就讓她汗流浹背。

我低了低頭,將諾諾的死訊告訴她。

她就那麼安靜的聽,像是在聽別人的事。忽然她失聲痛哭了起來“都是她,都是她,是她的錯,是她的錯!!”我離開時,她被強製服下兩倍的鎮靜劑,睡去了。

回到家,樓道裏的燈忽明忽暗,我拉著扶手站了一會兒,繼續向上走去。樓梯的盡頭是兩隻腳丫,慘白中帶著青灰色。等我抬頭再看時,樓道裏什麼都沒有了。我聽得到呼吸聲,很輕很輕,我跑了幾步,那呼吸聲始終跟著我。我來到家門口,伸手捏住門把。一隻手,冰涼的握在我的手上。心髒的跳動開始不規律,我閉了閉眼,驅趕腦子裏混亂的思維,猛地轉身。我身後,依然……什麼都沒有。

開門後,看見娜迦正在用電腦看科幻片。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它就跳到了我麵前“你身上有死氣,你剛才看見了什麼?”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它。娜迦在我肩上坐著,不願意下來。“人的肩頭有陽氣頭頂上行也有,也稱為陽火,如果遇到死魂,三盞陽火都滅的話,你就會被陰氣侵襲。輕的大病一場,重的就可能魂魄脫離。你左肩的陽火已經滅了,我幫你補補。”我僵著脖子,走到沙發。“嗯~好了,補好了,保你精力充沛!”我覺得,它隻是不想走這段距離而已。

冬天的夜晚很涼,有種讓人無力的清冷。娜迦窩在自己的地方,睡得正香。而我則在床上反複,失眠。時鍾的指針已經停留在午夜十二點,可睡意少的就像天上的星。我睜著眼,聽著指針一格格走動的聲音。但……聽不見了。什麼聲音都沒有,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她……突然浮現在我眼前,頭發遮蓋了麵容,她就那麼站著,站在床後麵,低垂著頭咿咿呀呀的發著聲音。什麼……也不做。

整整一個晚上,她一直都在,直到天亮才消失不見。原本想詢問娜迦,起床的時候發現它不在。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上班。車一路開,從擁堵的路段,開到了一條空曠的街麵。現在是早上九點三十分,上班的高峰時段,而這一條路又是延安路高架,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我停下車,注視著前方。馬路上異常幹淨,沒有一輛車,沒有一個人,一路看過去所有的交通燈都統一亮著紅色。我將車發動,慢速行駛。兩個小時候,才回到熟悉的路段。

到公司後,王靜意外來電。劉嘉偉對於我們的會麵似乎並不在意,給了我半天的假。咖啡館中,王靜靠窗坐著,姣好的容貌慵懶的氣質,引得人們頻頻側目。我坐下後,她卻始終保持沉默。交叉而握的雙手、微微抿緊的嘴唇,以及不時掃向周圍的眼神,都顯示著她的猶豫。半天的假期,並不是用來閑坐喝咖啡的。我起身打算離開時,她才開口“請你別走,我……我有些事,想找人聊聊。”

她委婉的敘述了一個荒唐故事。以下為她的敘述。

我和嘉偉結婚有二十年了,一直都沒有孩子。也去很多家醫院看過,但始終都沒能有個結果。我真的,真的很想有個孩子。尤其,是下崗之後。嘉偉不再家,上班總是忙。小區裏別人家都有孩子,看著他們每天歡聲笑語,我很羨慕。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想起借腹生子了。我想了很久,一開始嘉偉也不同意。可經不住我一次又一次的哭鬧,最後他還是同意了。